“老实讲吧,我是个私家侦探……”
柳插了句嘴:“助理。”
杜伦追问起他的委托人,陆烧云犹豫了片刻,又编了个谎:“是珍妮委托的我。”
珍妮这个名字还是他从马修的遗书上看来的,杜伦听到这里,放松了下来,将十六街的地址告诉了他,还道:“我们应该合作。”
但陆烧云没能听进去,因为杜伦给出的地址恰好就是小汤姆遇袭的那间鬼屋。
两个地址一模一样,难道马修从前潦倒的时候也在那里住过?
“这个地址是马修什么时候给你的?”
“我和他稍微有了点交情之后,大约半年前,我说过想来斯万市找他,况且编辑部也需要一个联系地址,他就给了我这个地址。”
陆烧云整理了下思路,马修住在他隔壁已经有一年多了,那他为什么要给杜伦一个鬼屋的地址?
带着满腹的疑问,陆烧云挂断了电话,他加快车速往十六街赶,柳在边上抓紧了安全带,问他:“你真的相信马修是无辜的?”
“侦探助理难道就不能为了获取有利的信息撒谎吗?”
“我还以为干过警探的都是非分明,从不颠倒黑白。”
陆烧云皱起眉:“但我现在是侦探助理。”
“珍妮是谁?”
“马修的前女友。”陆烧云把手机给他,“你该上网了解下最新最劲爆的新闻,别和时代脱节了。”
柳揉揉眼睛,对新闻和珍妮的兴趣都不大,他让陆烧云把他在附近的公车站放下,他要去给他的富家小姐找宝石手镯去了,至于马修和他的抄袭案,这可不是他接的单子。
“不是抄袭,是盗作!”陆烧云大声反驳。柳把手机扔还给了他 ,对他挥了下手:“好的好的,祝你好运,侦探助理。”
两人在车站前分开,十分钟后陆烧云来到了十六街的鬼屋前。
十六街的独立屋多数都很落魄,这桩遭人废弃的两层小楼破败气息尤甚。一个骑着脚踏车的小孩儿从马路上经过,看到陆烧云,吹了个口哨:“嘿!小心有鬼!”
陆烧云转过身去,那小孩儿咯咯笑着骑远了。他往前走,到了那屋子的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用白色粉笔写在木门上的几个字:鬼屋,小心撞鬼。
这段字后还画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陆烧云左右看看,四周静谧,他推了下门,门没锁。他走了进去。
鬼屋里有股呛人的尿骚味,按照小汤姆的说法,他是在二楼睡觉的时候被人偷袭的。陆烧云踩着吱嘎作响的楼梯上去,屋里很脏,墙壁上蒙着层蜘蛛网,几张家庭合影掉在地上。地毯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脚印,大约是小汤姆和那个“鬼”的吧。
陆烧云低头看着,楼梯扶手上很干净,见不到一点灰尘。二楼的地上多了些零食和饮料罐头,他一间一间房间寻找,在朝南面的一间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床垫和一盏落地灯。这儿大概就是小汤姆睡过的地方了。
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此时半敞开着,玻璃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个木头窗格。陆烧云探头望出去,窗外是鬼屋的后院。一棵树干粗壮的柳树长在不远处,风一吹,柳叶摇曳,一股阴风袭来,陆烧云打了个喷嚏。他俯视着后院的草坪,默默计算起二楼距离地面的高度,小汤姆说得没错,要是匆忙跳下去的话,任谁都免不了摔个狗吃屎。
可要是那个人——抑或那个“鬼”,有所准备呢?
陆烧云爬到窗外,整个人吊在墙上,脚踩着一楼的窗户顶部,稳住身体后一个转身朝草地上跃去,他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身体蜷缩着落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化解掉了周身的惯性,毫发无伤地落在了后院的枯草丛里。
陆烧云舒出口气,才要直起腰来,眼角却瞥到一张纸片。
那纸张很薄,已经发黄,掉在草丛里,非常不显眼,可那纸片的一角有个明显的花体签名,似乎是写着一个M。
M……马修?
陆烧云眼神一紧,忙捡起了那张纸片,他猜得没错,这个M确实代表着马修,而那纸片的正面是一首诗,诗歌名字前写着“草稿”。这篇草稿写于十年前,署名马修。
陆烧云激动地将纸片收好,十年前,约摸应该是马修在大学期间写的诗,他得找个熟悉马修笔迹的人看看。可问题来了,马修的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鬼屋的后院?难道他以前真的在这里住过?纸片虽然已经很旧了,可要是之前就掉在这里的话,早就应该被风吹雨淋,备受摧残了,但纸片上却看不到一丝这种痕迹。
陆烧云疑虑重重,他并未立即联系雷德先生,也没有回去事务所。他透过各方关系找到了十六街的一位房屋经纪,打听到了这桩鬼屋的故事。
鬼屋之所以成为鬼屋是因为有一起杀人命案在这里发生。男屋主在一个夏天的傍晚用一杆猎枪杀死了自己的妻子,自己的两个女儿,接着在后院的柳树下自杀。
房屋经纪表示这屋子空了许多年了,根本无法脱手,不过他可以肯定没有人会在那里常住。他说道:“这房子不知怎么就成了公牛的地盘,那个公牛,你知道的吧?大概他在那儿搞什么交易,这我就不清楚了,之前有个流浪汉想去那里呆一阵子都被公牛的人赶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