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就应该是治病救人的。我选择地域偏僻的地方当个小医生,是因为我知道他们需要我这样的人。就像最开始,我看到你的时候一样,我知道你需要我,这感觉真好。
当我给他们看病时,不管做什么,询问病情、量血压、验血,自始至终,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都可以用“虔诚”这两个字来形容。这种时候,我觉得即便分文不取,也是一种幸福。
西藏是个神奇的地方,我在这里也确实有种朝圣的感觉。我也有过在山巅站着发呆的情形,但真正让我有那种感觉的时候,是给病人看完病下山的时候。山风吹着我的脸,高原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周遭只能听见鸟鸣和我自己的脚步声,有时候,我跟另一个同事同行。但我们好像约好了,一路上谁也不说话。这时候,我就感觉佛祖好像在轻拍我的肩,他好像在对我说,谢谢你今天所做的一切。而那时的我,觉得一天的劳累都荡然无存。
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否体会到我的心情。
你问我见到肖南的日期。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之所以当时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你发火。那时候,你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一句话闹出什么事来。而且,我也觉得你不必去管你父亲的闲事。
好了,我又要忙了。明天早上我要去帮着另一个医生去给三个藏民做白内障手术。我得做一些准备工作。这里的条件很差,要停电了。
祝顺利。
静 2002 8月5日
3、一次见面
简东平发现凌戈穿着警服,在警察局的门口等着他,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平时如果没有重要场合,她是不会穿警服的。而所谓的重要场合,一般是指重要的庆典活动或者葬礼。
“又有人牺牲了?”他将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才不是呢。”她打开车门上了车。等她坐稳之后,才告诉他,“我给她打过电话了。”
他一愣。他知道她说的是谁。
“冯雪鹰?”他道。
“是的。”
“她怎么说?”
“我们约好晚上8点在红霞路12弄门口见面。”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小纸条来,念道。
他记得中午把她送到警察局门口时,曾经劝她彻底忘记冯雪鹰。
“既然她是这种态度,那你不必理会她了。”他当时说,“反正你也几乎不认识她。”
“我知道。”她当时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起来挺无所谓的。但他知道她没那么容易释怀。素未谋面的母亲居然斩钉截铁地表示不想见她,这表明她在冯雪鹰心里是多么无足轻重,这一定让她倍受打击。
“你不是不想见她吗?”他问她。
她耸耸肩。
“是啊。可是,当我知道她那么不想见我之后,我就非要让她见见我!我干吗让她称心如意?”她像个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说服她见你的?”
“我说我是警察,就桑远山那个案子,有几个问题想问她。我没说我是谁。就是见面了,我也不打算表明身份。反正我只是想看看她,就像你说的,满足一下好奇心,我又没打算跟她相认。”
“所以你才穿警服?”
“那样显得正式一些。”
以为这样就能把她唬住?这好像有点幼稚吧。他心道。
“现在快七点半了,”他看看手表,“开过去只要一刻钟。你吃过饭吗?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她急忙摇头:“我吃不下。我们还是早点过去吧。万一路上堵车。”
“好吧。”他笑着发动了汽车,开出一段路后,他发现她双手紧紧攥着她的手提包,一动不动,便道,“喂,你不用那么紧张……”
她放松下来:“我才不紧张呢。我今天就只跟她谈案子的事。只谈公事。”
不过她看起来还是显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她肯定觉得很巧,”他道,“今天中午她刚刚拒绝见她女儿,紧接着马上就有个警察来找她——她知道她女儿是个警察。”他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是她,我会猜到来见我的是谁。”
“我跟她说,我是从她女儿那儿拿到她的手机号的。我说我姓张。”她朝窗外望去,“随便她怎么想,我不在乎。”
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是这里吗?”凌戈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东张西望。
“应该就在这里。红霞路12弄……这里是10号,应该就在前面了。”
红霞路12弄其实是一个名为“红霞嘉园“的高档居民小区,外观气派豪华,跟之前冯雪华所住的桂林南路小区,简直有天壤之别。简东平根据小区保安的要求,把车停在小区门口的固定停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