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木不仅在浅见的房间,在整个宿舍里也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独裁者。这一霸主地位早在他二年级时就确立了。即使是那些今年已经毕业出去的三年同学也拿他没有办法。浅见后来还听说,有一些同学由于被江木盯上而中途退了学。
浅见在进学校的第一天就被这一令人生畏的暴君看中了。不过起初江木对新同学热情得出奇,所以大家还不知道他的可怕之处。不久浅见便注意到,那只不过是为了把猎物弄到手的巧妙伪装,背后却隐藏着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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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学生宿舍而言,这所学校宿舍的设施还是不错的。每个房间都有独立的洗澡间和厕所。由于九个人共用一间厕所,所以为了方便,浅见每天都比规定的时间早一点起床。他不想方便时有人催促。只要错过了这一时间,就没有机会去了。因为一直到睡觉前,新同学的日程都排满了。
事情发生在进学校后的第五天,浅见跟往日一样稍微提早一点起身上厕所,不巧的是已有人先占了。会不会是其他两位新同学抢先了呢?往床上一看,他们睡在那儿。不得已只能等,一直到起床时间,里面的人都没出来。
直到起床的钟声响起,二年级的三田才好不容易从厕所里出来,他是江木的爪牙。结果,浅见早晨的第一号“任务”就被耽搁了,只好怏快不乐地去修行和坐禅。浅见生活很有规律,一旦要上厕所时就非去不可,要是将此事给耽搁了,就非常难受。
好不容易才从早饭前的课程中解放,他便去了厕所,里面还是有人。来自小肚子的压力越来越急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种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这时又到了吃早饭的时间。
除了急病之外,不管有什么理由,学校规定的作息时间都不得有误。浅见只能憋着肚子来到了食堂。尽管这样,可不吃早饭又熬不到中午。
由于硬着头皮吃东西,那原本就急于要排泄的这一生理要求在压迫着浅见,情况已是刻不容缓了。
匆匆吃完饭便回到了自己房间,厕所依旧被人占着。绝望之余,浅见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已经再也憋不住了。他跑到隔壁房间,要求借用一下厕所。可隔壁房间的人却说,“借是想借给你的,不过我们这儿里面也有人了。”
浅见问了一间又一间,情况无一例外。似乎宿舍里所有的厕所都有人在用。
即使早上厕所拥挤,可怎么也不会挤到这种程度。直到这时,浅见才感到情况异常,觉得是什么人所为。
浅见在走廊里蹲下了,如果再走动,那种愈来愈强烈的“生理要求”就将不是人的毅力所能控制的。一想到失控会带来那种凄惨而难堪的情形,浅见彻底绝望了。眼看就要到上第一节课的时间了。
这时,不远处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位三年级的同学用手招呼他。
“上这儿来吧!”他在轻轻地叫道。
当浅见跑到那儿后,“你快用!”说着便打开了厕所的门。
浅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获救了,当他用完厕所向那人致谢时,那人亲切地拍着浅见的肩膀说,“好像你被江木盯上了哟,今后可麻烦了,不过忍着点,也就是一年嘛。要是再碰上便刑,就来这儿吧。”
自从离开父母身边在宿舍生活,浅见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亲切的对待,于是眼泪都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这一天早上折磨浅见的叫“便刑”,这是江木发明的,是一种阴险毒辣的私刑。江木喜欢看自己的猎物受折磨的模样,于是他便让自己的爪牙占据着厕所,旨在不让自己的猎物上厕所。所以即使到其他房间去借用厕所,也会遭到拒绝,因为他们害怕江木报复。
是位叫高烟清的三年级同学给浅见解的围。入学以来,他一直是位名列榜首的秀才。就连江木对高烟也另眼相待。
自从碰上江木的便刑后,浅见就知道祸根就是上次的“帽子事件”。一旦被江木盯上,在房间就难逃厄运了。况且又是让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给盯上了。
这件事发生后,浅见从早晨型变成了夜晚型。改变身体已经适应的习惯是艰难的,但为了保护自己,也只能将就。
同一房间人的大小排列是不可动摇的。第一号人物是江木,以下的排列则按江木的宠爱程度来决定的。高年级未必就能排在前面。第二第三把交椅被认为是江木的“情人”,第四到第七把交椅则是他的“侍从”,剩下的便是“奴隶”。
由于“情人”受到江木的庇护,哪怕是低年级学生,也能免除各种差使。诸如帮厨、卫生值日、洗衣服之类的差使,则成了“侍从”和“奴隶”的沉重负担。“情人”则把家里寄来的点心之类吃的东西进贡给江木,以博取他的欢心。进贡少的人会一下子被降级,但进贡多的人也未必能当上“情人”。当然也不排除其他房间的“情人”。
浅见家里寄来的食品和心爱之物,都理所当然似地被江木没收。可浅见却是地位最下贱的“奴隶”。他被江木盯上,不仅仅是“帽子事件”,还因为浅见从来没有拍过江木的马屁。
为了博得江木的欢心,新同学差不多都在争先恐后地讨好江木,所以唯有不肯屈从的浅见被江木盯上了。要是浅见放低一下架子,说不定就能避开江木的“讲道理”了,而今却一股脑地落在他这种排名最后一位奴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