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坎皮恩太细腻了 细腻得令人发指。但电影中并没有展现出如小说中一般露骨的情感 简将这些内心独白代之以山脊的突起 马背的曲线 和西部的草场。这些空镜头中的线条一点一点引起我内心的震颤,因而记起来秋子老师(@安提戈涅)上课时曾经提到莫里森在《秀拉》里描写的在战争中经历过爆炸的士兵在医院醒来看到自己饭食后的感受: “当夏德拉克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被平放在一张小床上。在他面前的一台小推车上有一个大大的白铁盘,里面划分成三个三角形,第一个里面是米饭,第二个里面是肉,第三个里面是烧西红柿。一个小小的凹槽里放着一杯白色的液体。夏德拉克望着白铁盘的这三个三角形里柔和的颜色:隆起的白色米饭、闪着血红色的西红柿和灰褐色的肉块。它们令人厌恶的特质被囊括在几乎相等的三个三角形里——一种均衡感让他镇定下来,均衡感带来的宁静感染了他,使他疑虑顿消:那白色、红色和褐色会原地不动——不会爆炸或是从它们的限定区域内喷涌而出——他突然感到一阵饥饿,四处寻找他的双手。” 士兵在铁食盘冷静的划分中找到了均衡感 这种均衡感统摄了不同的颜色与线条 让他得以感到安心。 “夏德拉克直起腰,回到床上。躺在那里,他睡了新生命开始后的第一觉。这一觉比医院的药片更香,比果核更深,比秃鹰的翅膀更稳定,比鸡蛋的弧线更安静。” 莫里森在这里使用了一个很传神的比喻:“比鸡蛋的弧线更安静。”在我看来,卵形传递出的完整、饱满与平滑正是夏德拉克渴望的均衡感最好的注脚。试想当他抚摸着一个鸡蛋,他的手指轻轻感受着鸡蛋表面坚实而又脆弱的外壳,没有怪异而兀立的突起 平滑的曲线无限收纳着他内心喷薄的波动。 回到犬山记,简将Phil引而不发的情欲借由他蹂躏纸花花蕊的指尖与对Bronco的马鞍的抚摸表现出来,这种情欲和他的孤独感不断交织,终于在他赤身果*体躺在草地上用Bronco留下的手巾擦拭自己的肉身时喷薄而出。 phil在这些细腻的触摸中一点点涌动的情欲对我来说就是简·坎皮恩给我带来最大的震颤,纸花的触感、马鞍在他手下积年累月磨出的光滑锃亮、还有棉麻材质手巾的略微粗糙—这种他用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感受着的粗糙。这些或粗犷的西部元素在简的镜头下变得无比柔软。当然她的细腻之处也不止于此:Rose的转变,看似弱不禁风的Peter最后杀人于无形的狠戾。出身人类学专业的简用她抽丝剥茧的叙述将我们引向最后的屠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