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似乎天生就是劳苦的命。兄弟姐妹八个,她排行老大,从一开始会干活,便没停下来过。白天和姥爷一起去卖从地里刮出来的碱土加工成的碱,挣一点点的钱勉强维持生计,晚上或借着月光或借着煤油灯纺花织布到深夜。除了纺花织布还要做鞋,一大家人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母亲常年熬夜做出来的。 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都说结婚时女人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可母亲依然没有摆脱劳苦的命运。父亲在外地工作,家里地里的活又全都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母亲说她在出嫁前的几个月,比平时睡得更晚,给她的弟弟妹妹们每个人都要多做几双鞋,她出嫁时走的才踏实。 母亲是要强的,地里的活从不允许自己落在别人后面。嫁给父亲,有了哥哥和我之后,家里有了八亩地。母亲每天早起晚归,把地里的庄稼打理的井井有条,偌大的一块地里很少看见有杂草偷生。每到收麦子的时候,她总是天微微亮就起床去地里了,等到大家都赶到地里时,我家的麦子已倒下一大片了。母亲干活的速度是惊人的,如果跟她年龄相当的女劳力比,她一天干的活几乎时别人两天才能干完的,甚至一些男劳力在她面前都自愧不如。 母亲是睿智的,母亲没有文化,但总能把话说到点子上。面对任何人都是不卑不亢。一次父亲因工伤在他们单位医院住院,因为当时病床比较紧张,院长就找母亲商量,想让父亲早点出院。母亲没有直接反对,而是很平静的说:“出院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麻烦院长给我签个字,如果孩子爸回去病情反复或者落下后遗症了,你给我们担着,我们现在就出院。”院长语塞,从此再没催过,直到父亲基本痊愈。 如今母亲已将近七十岁,身体大不如从前。虽然不用像年轻时那么辛苦,可还是闲不下来。和父亲两人在家养的鸡,鸭,鹅,还有兔子。这些小东西陪着他们过的悠闲又充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