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也想不到,与父亲最后的一次通电话竟然是永别。如今我时时自责在父亲去世前的一年多时间里,我没有回家探望过父亲。原本打算春节要回去的,最终又未能成行。难道这是天意?我想这实在太遗憾了!这种遗憾也许要折磨我一辈子了。
再次见到父亲时,他已完全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直到去世都未能说上一句话。在父亲昏迷前一天晚上与他通电话时,我还问他身体如何?父亲说很好,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他就病倒了,并且一病不起。其实,我本该常回家看看,工作再忙,都应该抽出时间与父母、家人团聚,尤其对于上了年纪的父母,真是见一次就少一次了。可惜这事我明白得太迟,悔之晚矣!
父亲是因高血压导致突然脑溢血,虽然及时送往医院抢救,怎奈当地医疗条件太差,连最常见的CT机都没有,更别说做大手术了。听到父亲病重的消息后,我们心急如焚,住在外地的兄弟姐妹都连夜赶回去。在征得当地医生同意之后,我们决计把父亲转入医疗条件比较好的汕头大学附属第二医院进行救治。为使父亲能够得到悉心照顾,我们兄弟姐妹分班轮流进行24小时看护。
喂稀粥、量血压、照看输液瓶、测量尿液,因为父亲一直昏迷不醒,为防止其身上长褥疮,当班看护的人还要不断地给父亲翻身和做全身按摩。
那真是一段难熬的日子。不是说身体劳累,而是精神上的折磨。我们食不甘味,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奔走于医院和旅馆之间,仿佛与世隔绝,不闻世事,不问工作,甚至不知道日期的变换,我们一心只想着如何能使父亲早日康复。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医生和我们兄弟姐妹的积极救治下,父亲的病情有所好转,脸色有点转红润,呼吸平稳一些,手脚也有了较多的感觉,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父亲就很有可能得救。对此,主治的医生都感到惊奇,也变得更有信心。我们更加努力地护理。
出人意料的是,父亲入住附二院后的第四天晚上,病情忽然出现了不可逆转的恶化,脸部开始变形,呼吸加速,高烧不退,脚部变凉。医院方面虽然采取了急救措施,但没有见效。父亲终于在入院后的第五天离开了人世,走完了人生的全部历程。
对于父亲的匆匆离去,我虽万分悲痛,但尚有一点点安慰,因为父亲走得很安详,相信他的心愿大多已了却,想必也没有太多的牵挂了。
然而,我一直不甘心的就是,父亲一向身体健康,一生向善,不该如此短命——享年71岁。我也一直不愿相信父亲已经离开,父亲的音容笑貌仿佛仍在身边,我在广州自己的家里还一直保留着父亲以前来时穿过的鞋子、衣服,我不时还在幻想着父亲何时能再来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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