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阴雨天持续了数日。早上起来,天又阴得像水盆似的。本来昨天天气还可以,可是为了和妻多团聚半天时间,我没有赶昨日的班车,没想到今早的天气又如此糟糕。趁着妻和女儿仍在熟睡,我在门外闲走了几步。院前唯一的大柳树早已醒了,一边吐着晶莹的露水,一边舒展着懒腰,不知是仍未睡够,还是厌恶即将到来的淫雨。 考虑到大蒜的价格涨得比工资快得多,岳母给我装了一小兜自家菜园内栽种的还未完全成熟的青蒜。草草吃完了早饭,外面已下起了小雨,我吻了下还在熟睡中的宝宝,匆忙赶往正街食杂店前等车。 车来了。从车外我已望见车内不只是座无虚席,就连过道也已站满了乘客。为了不耽误上班,我只得赶这班车。没想到快到宁安收费站的时候,为了躲避交警的盘查,司机竟让我们无座的九位乘客下车步行到过收费站二百米处等车。无奈我们只得下了车,不巧的是这时雨下得更急了。 好在我有先见之明——带了伞,可同行的几位乘客就不那么“幸运”了。没走几步,没有伞的朋友浑身就已经湿透了。我刚得意没几分钟,鞋子就已经进水了,因为路面已积了些许的水。由于高速公路上的车速度快,我只能靠边走,可路边往往有浅层的积水。我的伞不大,雨又有些斜,不一会,下身的短裤也有些湿了。 好不容易过了收费站。又等了五分钟车才来,原来司机已将终点到宁安的乘客送到了客运站,这回我们这些“难民”终于有了座位。坐在好不容易得来的座位上,还没顾得上浸在凉水中的双足,我又想起了昨天那激动人心的一幕。 我这次是来给女儿过生日的。出发前我在自家附近提前给她订购了生日蛋糕——展台上最小的蛋糕,因为担心女儿吃了奶油消化不好,我将奶油刮去,给她吃了里面的部分。她还太小,没吃上几口,就不要了。吃蛋糕只是个形式,因为这毕竟是女儿的第一个生日,我和妻最看重的还是下面的节目——抓周。 趁女儿睡觉时,妻已把物品摆放好了,有刀子、钳子、马套、像机、计算器、国徽、钢笔和勺子。女儿是去年这天下午一点四十三分生的,现在已经一点半了,正巧她醒了。我赶忙将睡眼惺忪的宝宝抱到炕上,八样物品齐齐地摆放在她的面前。往常她看到新鲜的东西总是会立刻爬过去,可今天她的表现却一反常态,大概她也知道这是件庄重的事情。由于她的大运动能力一直落后,所以五十多天前才开始学习爬,现在她的爬行动作刚刚称得上标准。此刻她匍匐在炕上,双睛盯着为她摆放好的物品,就像一只小狗走到十字路口在考虑该往哪边走一样。大人们都很着急,我的心则砰砰直跳,不知她会不会抓我期望她抓的东西。 “芊芊,快抓呀!”妻着急地叫着。 宝宝观察了大约有三分钟,这三分钟对于我简直宛若三个世纪。她终于开始向着一个目标爬过去,然后用右手抓起了国徽。 我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因为这正是我最期望她抓到的东西。记得四年前算命的说我婚后会生个女儿,将来是学习法律的。后来我在哄宝宝睡觉时总是唱“小芊芊,不简单,长大要当检察官……”慢慢地,我真的希望女儿长大后能做个检察长了。这次抓周活动一个月前就纳入我们的“工作日程”了,为此妻特意向亲属借了国徽,就是希望宝宝能抓到国徽,没想到果真如愿以偿。 我搂着女儿亲个没够,她在我的怀里却只知道用脚往上蹬。此时此刻,每年高考时考场外众多家长撑着遮阳伞在烈日下苦等的情形浮现在我的眼前,我瞬间理解了为人父母的那种心情。 其实抓周未必可信,可父母对孩子的爱却是无比真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