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八个,人家七个合起伙来整我呢。”随着这句话音的传出伴随着的是失声的哭泣。我不知道他释放出自己心中压抑了多少年的委屈,让我既为他难过又为他担心,却也只能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也许是他压抑的太久了,那几乎嘶哑的哭泣声在这白色墙体的圈围下似乎更加的洪亮。这里是医院,一切都是白色。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睛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慢慢地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我就坐在他的床前,看见成串的泪珠从眼角溢出滑落到枕头上瞬间被吸收。那嘴唇因努力的压制而颤抖,有点像昨天他发烧前寒颤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抚摸着他的脸颊给他擦着眼泪,一遍遍重复着“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也许是他听到的安慰太少了,就我这几句简单的安慰话竟然让他彻底的放弃了压制,大声的哭了起来。我没有担心他会再发烧,倒是又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让血压升高。可是担心归担心,我却也没有去劝他。因为我自己也认为对一个内心极其孤独的人来说释放也是自我安慰的一种方式。 几分钟后,他慢慢的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又接着讲述他曾经的故事。讲他刚上完小学,十四岁便开始在生产队上工了。讲他省吃俭用,一切为了这个家,最终却被家人所抛弃。讲他的父母去世时,他弟弟妹妹以一种别样的方式戏耍他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他甚至觉得这些年来,他的弟弟妹妹们对他一年一次的探望是在精神上对他的折磨,肉体上对她的伤害。因为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努力地把那些痛苦不堪的往事都深埋心底的时候,他弟弟妹妹们又用探视的方式把他内心中已经结茧的伤口又给撕开,把那些他不愿提起的过往又给翻出来,让他心疼,让他愤怒,让他血压一点点升高。“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翻阅一本深藏已久的书,那么熟悉却又伤悲;又像是在开启一坛尘封数载的美酒,清香中却又藏着辛辣。”他在说出这句话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睡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