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未完,见爱女守容出来,不由得叫道:“容儿,你过来。”用手一指叶夫人道:
“这是你叶伯母。”又一回头用手一指,却不见了砚霜,见砚霜竟远立在那边背朝这边,在那边看着墙上的字画呢,不由叫道:“贤侄。你这边来。”
砚霜一见这铁守容出来,哪里还敢坐在这儿,故作欣赏字画,不想被人家指名叫着,心想:“罢,罢!反正早晚都要见。”只好硬着头皮回身走来。
这铁小姐平日吃饭都是在里间,今日听小梅来请,道是来了远客,不由得对镜理妆一番。只见她上身是蓝缎绣花的小夹袄,下身是水绿绸的双凤戏龙裙,出落得一尘不染,越显得体态袅娜,不胜娇丽。她一面走着,还一面问小梅道:“是来了什么客人?”
这小梅道:“是一老一小,听说是什么叶的……”铁小姐不由一愕,但想想又不可能。
小梅又接道:“这一老一小也不知道和老爷什么关系,那老太太一进门就抱着太太哭,看样子还真伤心……连我在一旁也怪难受的!”
铁小姐不禁问道:“那小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有多大?怎么我都想不起有这么两个人?”
这小梅不知怎的脸一红道:“那小的,说来也不算大小,长得可真漂亮……”
铁小姐不由得一笑道:“谁问你漂不漂亮,我是问男的还是女的?”
这小梅不由得低头道:“他是个……唉!小姐你等一会儿一看就知道了,光问我干什么嘛!我也没看清楚……”
铁小姐看到小梅窘态,心内早已明白,只是不愿说破而已,闻言笑道:“没看清楚?……”
说着用眼瞟了小梅一下,这小梅早已羞得面红耳赤,一把拉住小姐的手道:“小姐,你可别欺侮我们!我不来啦……”逗得铁小姐娇笑不止。这主仆二人,说着话已自来到客厅,小梅道:“就在这儿,我可有事不进去了……”说罢就跑了。
铁小姐一进门,就被父亲叫过去,接着见叶夫人。这铁小姐因先知还有个男的,故此听父亲一叫贤侄,就头给低下了,直等到父亲把砚霜给叫过来后对砚霜道:“这是小女铁守容。”砚霜胀红了脸,勉强地点了一下头,这铁提督又道:“你是叫什么霜来着?”只见这位铁小姐猛一抬头,那一对剪水双瞳往砚霜面上一扫,不由得粉面绯红,马上又低下头,芳心又惊又喜,那砚霜更不用说了。
这铁提督此时暗想:“这一对年轻人是怎么了?自己的女儿一向大方,怎么今天变得如此忸怩?你害羞还可说是女的情由可原,可是这砚霜又羞个那门子呀?”
这时叶夫人已道:“他叫叶砚霜,砚是砚台的砚,霜是霜雪之霜。”
这铁提督才想起啊了一声,突然又对女儿道:“容儿,你这叶大哥本事可了不得,他师父就是卜大侠青铃,外号叫什么……秃……老鹰!”这铁小姐不禁被父亲给逗笑了。
砚霜一听谦虚道:“承怕父夸赞,小侄仅仅学得三招两式,哪有什么本事。”一面心想师父要听见你刚才说他的外号,不气死才怪!”
这铁老爷又道:“小女也学了几年本事,她师父也很有名,叫什么……缺耳老尼……”
此言一出,砚霜也忍不住笑了。铁小姐心想:“这可好,连师父的外号也给改了……”
还是这铁夫人见丈夫老出笑话,不由脸一红道:“你这记性怎么这么坏?人家恒山老尼,你管人家叫缺耳老尼,人家少了个耳朵还不够难受的,还安在外号上!”这一来全室都笑了。就有差人出来请吃饭,大家都进了饭厅,一扫方才的悲伤,这一席直吃到午后二时才散,铁夫人便命人在东院里理出三间上房,把他母子安置下,还拨了一个丫环去服侍着。自此这母子二人就暂时在铁府待下去了。
这叶砚霜本是奇男子,一向倔强而不耻下人,虽然铁提督乃自己父亲生平死交,又加上恩师的推荐,才不得已和母亲住到此,但衷心却一直闷闷不乐,更加上这些日子来,竟未再见到那铁小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对这铁守容竟一见难忘,只要一静就想到她。可是他是一内在沉着之人,尽管心里想得要死,表面上却丝毫不露痕迹。
这是一个月夜,叶砚霜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气就下床来,突然一眼看到那壁上自己的那柄宝剑,不禁暗想这些日子里光忙着应酬,竟忘了练习剑法了。
他推开窗,这所小院里寂静无人。这是铁府特地打扫出来的一所小独院,院中有一个大花架子,垂荫满地。叶砚霜不由得一阵兴起,只见他一纵身来至院中,先一抱拳,开了门户,接着身形一转,忽进忽退,倏起倏落,展开了身形,就像蝴蝶穿花一样,在这小院中走马灯似的转着,竟是武林侧目的“紫阳大九手”、“德公八一式”。这种功夫,完全仗着内功充劲,施时只凭一双足尖连用轻功“草上飞”的绝技,掌风劲疾,果然名不虚传。
砚霜这一路“紫阳大九手”、“德公八一式”,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突然见他撤掌收式,面不红气不喘,心想自己功夫非但没有搁下,尚似略有进展。正待返房取剑演习剑法,就听身后有刺刺之声,一转身见两件细小暗器奔自己两肩打到。好个叶砚霜!只见他一甩双臂,双腕齐翻,各并中食二指往这暗器上一敲,双双打落在地。一俯身拾起,不禁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