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哥,神秘人物,如他自取的名字一样,霸气却不真实,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 没人知道他到底干什么的,有人说他帮看场,就是电视剧里那些身上纹龙画虎的壮汉,在夜店巡视,遇到突发事件便抡起膀子大打出手。涛哥的身形注定不是这块料,他瘦得像根高挑的竹竿,任谁都可以一拳打倒。 又有人说,涛哥暗地里做些油水很足的生意,从小到大他一直未显露出商人所必备的精明和节俭,老吃亏不说,反而大手大脚,随时向家里伸手要钱,所以此说法很牵强。据我了解,涛哥惟一的正当职业是糕点师,每日与面粉,奶油作伴,手艺却不见多精湛,充其量就干繁重体力活,能雕奶油花的小厮。 综上所述,涛哥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百姓,却成了影响我们同龄人居功至伟的人物,他到底具备怎样的魔力?容我先从他的相貌着手。 涛哥幼时脸上起疹子,家里人糊里糊涂用药,事后留下了芝麻似密密的小凹痕,在人人皮肤光洁如新的年纪,成了异类,但长时间打电动让早早架上眼镜的同时淡化了那份凶悍。他下巴模仿父亲蓄着山羊胡,虬曲的黑线扎堆时常让我想到“藏污纳垢”一词,也使整个人看起很阴郁和消沉。涛哥喜欢和坏同学混迹,小学就会抽烟,数量颇为惊人,到现在嘴唇已显现出缺氧时的淡紫色。 边疆人烟酒不分家,涛哥秉承了彝族祖先的热情,屁股着地就要干上几杯,而且只喜欢姓“白”的,号称千杯不倒,要说涛哥有什么特长,喝酒行恐怕是惟一能上桌面的。 这对涛哥不公平!他其实有很多“特长”,譬如抓螃蟹。田梗上遛一下午就能收获半大桶,他能准确判断出泥洞中是否有货,一抓一个准,而且从不被鏊子钳住。再譬如打猎,他扛着枪在山涧走一遭,松鼠,飞鼠,鸟类都得缩回窝中,要是哪个不知趣的敢出头那必定丧命于枪下。 涛哥前世该是猎户,换在北宋,风头要盖过解珍解宝,在一百单八将中独占两席。不巧的是,新中国不太需求诸类技能,只能替他扼腕,嗟叹生不逢时。对于喜欢玩乐的青年,却无疑是成为偶像的资本。所以我们崇拜他,跟在身后情愿当个跟班。 之所以这么了解涛哥,因为他是生平第一个玩伴,更重要的,他是我的兄长。涛哥显然没有树立良好榜样,但在家庭角色的扮演上很成功。他无时无刻不在记挂我,有好吃的会喊,有好玩的会喊。可惜成年后,在听闻他不思进取及不节俭等诸多负面消息,我默默划清界线,开始无情拒绝邀请。 但他并没有泄气,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大度。二十三岁生日时他恬巧来昆,在我经济陷入困境时慷慨解囊,帮忙度过难关。那天我抱着他不停哭,把许多年来的傲慢和偏见溶入眼泪,肆意流淌。当时一直在试想,如果庆生的只是普通朋友,他会这样强出头吗?当然会! 对涛哥来说,没有什么比朋友更重要,即使后天的背叛再所难免也心甘情愿,正是这种豪迈的性格让他四海之内皆朋友,同时也没有积蓄。在人与人感情如隔坚冰的年代,涛哥似乎在与一股不可抗之力斗争,就像黑夜中的一星萤火虫,势单力薄,仅管如此,也是闪光的。当再次看到很多貌美如花的女子紧随其后时,我不再怀疑现代的审美,也许那种肯为佳人不计回报付出正是她们所迷恋和倾倒的。 随着城市现代化建设加快,儿时同去玩乐的田梗,果园已被高楼替代,而那时怀揣的梦想已被渐渐成熟的心智挤出体外,惟一不变的恐怕是我们身上流淌的有渊源的血液。当你步入婚姻殿堂时,我会送上祝福;当你需要钱时,我会竭尽所能。我知道你今生注定平凡,但如若他日我腾达,必带你飞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