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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抱着妹妹，手里握着一盒治疗冻伤的护手霜。白色的药膏，装在一个精致的贝壳里，没有散发丝毫异样的气味。她蘸了一点，轻轻抹在手上，搓了一遍又一遍。 我毕竟还小，瞥了一眼，才发现妈妈的手上开裂出一条条巨大的皴口！蛛丝般密集地缠绕在手上，几乎可以看见里面带黑的血肉！手掌摊开，十个已经脱落了数层皮的老茧，无比狰狞地暴露在眼前。 我毕竟还小，好奇地问她：“妈妈，你在干什么？”妈妈擦着手，眉头无端皱了起来。可是又怕被我察觉到，佯装着轻松，笑着给我说：“妈妈在给手掌化妆呢！” 她笑着，然后将涂满药膏的手捂住我的脸。很粗糙，很硌人，像一块块棱角锋利的玻璃在脸上缓缓拖曳。我感到痛了，尖叫一声，急忙向后缩去。这时，我惊恐地看着妈妈，看着她眉头渐渐皱成一团，看着她脸上的肌肉慢慢收缩。我全然不知道，我感受到的痛苦，妈妈的痛苦，很大程度上都是我给的。 我毕竟还小，那时大概还不明白什么疼，什么是痛。也当然不会分辨什么是破败的身体，什么是暖暖的心。 时间停留在那盒彩色铅笔上，而那盒彩色铅笔又被遗失在记忆深处，每次想起来，心底总会隐隐作痛。 而在我那段阳光的童年岁月里，含泪的，是我最爱的妈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