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冲人’向来以吃咸出名,我们住在高山大岭上,环境恶劣,挖田刨地都在山上,山里人出山干活必须得吃些盐份重的东西才有力气。你说吃盐多了,就得心脑血管病,高血脂、高血压,和我一房的叔伯个个食盐如糖,也不见他们有‘三高’八九十岁了,个个龙马精神!”母亲反驳。 “切,是哦是哦,我看书上说,大热天还得和田间耕地的水牛灌盐水呢,也对哦,你看牛还真的没有‘三高’我不以为然的说到。” “年轻那会,我和你外婆在一个叫‘马井水’的村里做裁缝。有一天,邻村的一个媒婆带着一个很标致的后生来村里提亲。走到村口那会,媒婆逮着村头的婆娘问: ‘村里有个会做衣服的女子住哪啊?’ ‘村里会做衣服的女子有好几个,你是要找哪个呢?’婆娘反问道。 ‘我要找的就是煎咸鱼放盐的那个。’媒婆说。 ‘后来那个标致的后生就成了你爹。’”‘噗嗤’一声,母亲被自己逗乐了。 (五) 几年前,在我《声音》的那篇文章中,记录了母亲许多教育子女的“铭句”闲来无事时偶也看看。以便在生活中警钟长鸣。我回忆中最清楚的是母亲教我们我的礼节。 “女孩子要有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无论在哪都好,切记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母亲尤其反感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翘“二郎腿”如果这样让母亲看到了,是要挨骂的。 母亲不介意女孩子爱美。从小我就特臭美,甚至有些自恋。我从未因此而遭到母亲的指责。她甚至纵容我学化美妆。她说女孩子心要美,脸要美,衣要美。所以当我化着好看的彩妆,穿着好看得体的衣服出现在母亲面前时,我看得出来:母亲是喜欢的。 因为爱美,这个情节便延伸到了我平时记录生活的文字。我多么希望,我写的每一个字,每一篇美文,都洋溢着如莲的馨香。 一大早,母亲又在厨房里为我们准备早餐了。有时我“良心发现”便对母亲说:“妈,我来吧,我煮给你吃”母亲听罢,一边摆手,一边咧咧切切的说到:“去去去,一边去。去把那张脸给我收拾好了,等你化好妆,我的面也煮好了!” 每次听到母亲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心间便会涌出一种奔腾的骄傲和幸福。 (六) 父亲开药铺的那栋楼上,住着一对夫妻。女的姓“谭”是我小学的班主任。男的姓“李”是县一中的一位英语老师。双双退休了,在家过着颐养天年的日子,无论刮风下雨,夫妻俩都会在早晨的7点钟绕着环城路去晨练,在“探花公园”做老年健身操。自三月搬回母亲那住,生活作息上似乎没了规律又好赖床,天气冷,身体像涂抹了厚重的501胶水,死死的粘在被窝里。 每天早上八点钟不到,母亲便会去我睡房敲门:“还不起来啊,早睡早起身体好,年轻人要去运动啊!”不知从哪天起,母亲也发现了,她那没有威慑力的叫唤根本不起作用。可有一天,她突然改口:“昨天我和谭老师两公婆说好了,每天早上7点准时在楼道那等你!” 母亲话音即落,我像个玻璃球从温暖的被窝里弹了起来。睡眼松醒,边嘟囔着嘴,边不情愿的找运动衣往身上套。出门了,她又开始唠叨:“不能空腹运动。喝点开水,清洗下肠胃,大理石台上有刚磨的豆浆,赶快趁热喝一杯!”急急倒了一杯,仰头一咕噜喝个杯见底。一边下楼,一边朝屋里头放话:“妈,叫你别加糖又不听,昨天我去称了——108了!” (七) “家里人还没有这样的。谁也不许破了这个规矩!”当母亲知道我的婚姻亮了红灯时,她这样命令我。 经过众多人的努力调解,最终十四年的婚姻终于以离婚告终。当我开着车回到家,把几包行礼从车子的后备箱取出时,母亲伤心欲绝的嘶声痛哭。 一顿铺天盖地的死骂后。母亲的情绪安定下来了。“霏,婶子的姑姑是玉林寺的主持,你心浮气燥,什么事也做不好,所以才会在婚姻里摔这么大的跟头,收拾妥当后,我送你去那寺庙里住段时间吧!” “才不呢,我只是穿了一对不合适的鞋子,又没有看破红尘!”我眼里噙着泪花答道。 “与其让彼此一直受虐,离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总得往前看,步子总得朝前走,人生受过很多的创伤和苦困,到最后会变成人生成长的经验和教训。慢慢长大了,在以后切记谨慎的恋爱,结婚、甚至生儿育女,争取在下一段也是最后的一次婚姻里与自己的爱人长相守,并且得到最大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