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镜DOC:文牧野就是连续两年FIRST青年电影展的最佳短片得主。 牛小雨:我们那一年,跟我同场竞赛,还有杨潇导演的《榴莲榴莲》,还有中国台湾的两个已经拍过长片的导演,一个是《运转法则》,还有一个是《你的电影我的生活》,我的电影放在这些作品中间,就像一个小学生在跟大人赛跑,我没办法完整的告诉观众我脑海中的画面到底是什么,那种感觉就是把你绑在椅子上,给你眼睛也蒙住,嘴也塞住,你还特别想讲话,你根本都没有办法从椅子上站起来,百口莫辩。 我当时觉得我一定,要拍一个真正的电影,不要让技术上的瑕疵会影响到我和观众的交流,也影响到观众对于我视听上的感知。 凹凸镜DOC:就像我们说的脑和手要协同的感觉。你不光有大脑,你还要在手艺上要做得好一点。 牛小雨:电影节其实给我的是这种反向的动力,一直在推着我去完成长片。 我也不能苛责观众去为我着想,大家觉得声音底噪太大了,我听不清台词,字幕连黑边都没有,因为我以前看的那些中国独立电影,我甚至以为,字幕就是特地做那样,观众觉得没有黑边字幕都看不清。 凹凸镜DOC:我翻看一下豆瓣评语,很多人都说,和自己的童年故事和自己的经历很有共鸣,我觉得这可能也是有一部分观众会喜欢的。 牛小雨:我一直都看豆瓣评价,《不要再见啊,鱼花塘》其实评价比之前的短片好多了,因为我把“这道菜”做得很精细了,但是之前《青少年抑制》(短评)确实有些伤害,有些观众没有办法忽视技术上的瑕疵,而且我没有足够的钱,或者没有团队的支撑,我的想象没办法被解放,有些戏我就是没法拍,我只能用便宜的方式弄,你只能弄一个概念,观众没办法从你这个概念里看到你的更大的世界。 凹凸镜DOC:但是电影节它不用去认可那种商业上成熟的片子,电影节就要鼓励创新鼓励年轻创作者的想法。再说回剧本,你将自己的经历与梦境作了结合,在四个时空之间剪辑,会不会让剪辑师头秃? 牛小雨:其实不会。我们剪辑指导胡老师(胡树真),我们合作的过程非常顺利,胡老师非常能理解我的创作意图。 凹凸镜DOC:你怎么跟剪辑师去沟通,把你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剪辑师,她能接受到你的信息吗? 牛小雨:我不是那种很会跟主创沟通的人,我也没有太多跟主创沟通的经验,之前一直自己搞独立电影,所以我只能把前期的工作做得特别的详实,比如说剧本写的时候,它就非常的具体了,里面会有分镜,会有光的提示,声音的提示,甚至演员表演的提示,连服装的提示都有,跟主创沟通的时候,我也会明确的把那些层级梦境写的都特别清楚。 拿到剧本的时候,在执行层面,大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要是想去讨论更多的东西,我们就可以慢慢再去讨论别的,但是不能对执行的计划,有不明确的地方,除了剧本以外,我还会准备大量的视觉参考和影片参考,所有我能准备的东西都会准备好,会有一个大的资料包发给主创们。 包括在剪辑的时候也是,我在跟胡老师一起合作之前,自己就已经剪了三个非常完整的版本,其中一个是顺着剧本的,还有一个是我自己发挥的,还跟另外一位剪辑师,我们又一起创作了一个方向,我自己觉得已经剪辑到我的极限了,我所有的意图在这几个版本的剪辑里面都已经展示出来了,我就把所有的这些,加了剪辑的资料包再发给胡老师。基本上她看完所有的资料,已经非常了解理解这个影片了。 我们再讨论说我们新的方向是什么,那个时候沟通就很轻松了,她大概最后再跟我确认一遍,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就开始剪,很快就剪出来了一个版本,再根据这个版本我们再继续讨论下去。 凹凸镜DOC:中间你在剪辑上会有一些反复吗?比如说会推翻自己之前的想法? 牛小雨:在每次开始剪一个版本之前,会有个方向,基本上在后面剪的时候就会不断的深化这个方向,不会再推翻现有的东西了。比如说前面讲的那三个版本,其实都是不太一样的三个方向。 凹凸镜DOC:以前的私电影大多是现实主义风格的,《不要再见啊,鱼花塘》采取了很多意识流及先锋的影像风格,为什么会这样做呢?是不是也跟你的求学经历中,动画教育体系有关系? 牛小雨:我觉得有很大关系,因为我本科的是学动画的,研究生学的是实验影像,学动画也好,实验影像也好,首先肯定是从视觉入手,而且动画的世界也是开源的,它不会受限制。实验影像这个专业也是思维方式,我们拿到影像媒介或者说视听手段的时候,我们想的肯定是怎么拓宽材料的可能性,所以我很自然的就会想用,特别的方式来制作一个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