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拉还是没有说话,她生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失声痛哭。拉拉努力克制着自己,好不容易情绪平稳了一些,她幽幽地说:“算了吧,我就是个笑话,一个笑话有什么值得尊敬的。地球离了谁还不照样转呀。”
陈丰开导她说:“拉拉,你很聪明,可就是心思太重了——你要放松一些。你看我,我就很乐观,对吧?”
拉拉失神地“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丰问拉拉:“你的万科没有卖掉吧?我看万科这几个月涨得挺好,K线很陡,都快要直立起来了。”
拉拉听了陈丰提到“万科”,虽然谈不上转悲为喜,情绪还是明显好了一些,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没动,一直留着。”
陈丰说:“就是呀,那不是挺好的。成功有很多途径,不见得非要不断升职。”
拉拉轻轻点了一下下巴,这个动作是那么的小,以至于陈丰都没有察觉。
陈丰观察了一下拉拉的反应,又建议说:“拉拉,依我看,你得先解决失眠的问题,最近你气色可是不太好。这人要是睡不好,记忆就会下降,反应也会慢几拍——只要睡好了,就有信心了。要不,你休几天年假吧?”
拉拉的眼泪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说:“没事了。来,喝酒。”
陈丰有些担心,告诫说:“你想啥呢?别想着跳槽呀!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跟你说,大公司都差不多的,跳来跳去没啥意思。你在DB都快八年了,放弃工龄的话太可惜了,补充养老金,房贴,工龄奖,那么多福利都是和工龄挂钩的。”
拉拉拍拍他的手背,笑道:“放心,我知道。”
但是陈丰能感觉到拉拉似乎铁了心要干点什么,他看着拉拉的眼睛忧心忡忡地说:“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我又要被抛弃了。”
拉拉咧嘴一笑说:“没有的事,你别胡乱猜疑。”
陈丰叹气说:“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会问的。”
拉拉突然说:“我知道,就像你不问关于王伟的事。”
陈丰无辜而镇定地反问道:“关于王伟的什么事?”
拉拉说:“陈丰,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不直率。但我确实非常感谢你一直什么都不问。”
陈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真的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拉拉笑道:“好吧,男人就是顽固,就算你‘真的不知道’吧。”
陈丰说:“哎,不是,什么叫‘就算’呀。”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发急。
拉拉不理会他,笑着低头看看手表说:“我们准备走吧,不早了。”
陈丰伸手做了个手势招呼人买单,一面对拉拉说:“回头我先去把车开过来,等我打你手机,你就下楼到门口上车。”
拉拉关心地问他:“你喝了酒,还能开车吗?”
陈丰说:“这么几杯啤酒不碍事儿,我心里有数。”
服务生过来说POST机联线不上,是否能现金买单,陈丰掏出钱包,点钱给人家。
服务生接过去一张一张地小心看过,然后抽出其中两张十元票还给陈丰,礼貌地要求道:“先生,能否麻烦您给换一下?”
陈丰诧异地问:“为什么?”
拉拉在一旁猜到几分,随手接过服务生手中的钞票察看,一边说:“假钞吧?”
陈丰愣了一下,另外拿出两张十元给服务生。服务生接过去一摸,说:“先生,麻烦您再给换两张吧。”
拉拉说:“得,还是假的。”
陈丰不讲话,马上又给人家换了两张,期待地看着服务生的反应。服务生接过去摸了摸,彬彬有礼地说:“先生,您怎么这么多假钞?”
拉拉哈哈笑了起来,一面从自己钱包里拿了两张十元递给服务生,一面对陈丰说:“幸亏你是和我在一起,我一看就是好人。不然人家报警了。”
服务生很专业地微笑着说:“这位先生一看就是好人。八成是让人给骗了。”
拉拉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陈丰:“说真的,你哪里搞来这么多假钞?”
陈丰不信,把几张假钞翻来覆去地研究着,他郁闷地说:“TMD,前天晚上从上海回来,航班十一点多才到,我从机场打的回家,出租车司机找的。车费130多元,我给了司机两张一百的,他找了我六张十元,我觉着人家那么晚拉客挺不容易的,还自作多情地和他说零头不用找了,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当时太晚了,出租车里的灯光又很昏暗,我就没有细看。”
拉拉点头说:“嗯,主要你不坐出租已多年。”
陈丰说:“出租还是坐的,不过确实坐得不多,一般也就机场来回的时候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