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时,圣母祠中的温黛黛左瞧右望也望不到铁中棠的影子,但黑衣圣女们却已将起身启行。
温黛黛心里不觉大是焦急,忖道:“他那般迫切的要随我同去,此刻却还不来,莫非……莫非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突见一位圣女走来,冷冷道:“你东张西望什么?””
温黛黛暗中一惊,呐呐道:“我……我……我欠了一个魔头的债,怕他追着来向我索讨。”
这句话本是她情意之下随意说出的,但说完之后,心中便立刻想起了那紫袍老人,那凌厉的语声似又在她耳畔响起:“无论你走到何处,老夫都会寻着你的……语声越来越响,竟是驱之不去,温黛黛不觉打了个寒噤。
直到那圣女说话,她方自定过神来,圣女道:“你已死过一次,生前无论欠谁的债,都可以不必还了。”
温黛黛道:“但……但那人神通广大,厉害已极……”
圣女冷冷道:“无论他多厉害,也不能向死人要债!”
温黛黛道:“但……便我并……并未真的死呀!”
那黑衣圣女道:“咄!此刻动身,天明已可上船,午后便可回岛、普天之下,有谁斗胆敢去那里撒野!”
温黛黛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仰首望着穹苍,缓缓道:“再有四五个时辰,我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虽是自责自慰之言,但语声中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幽怨之意,似是红尘中还有些人和事是她情愿要去为他们担心害怕的!
铁中棠瞧得冷一枫面向自己厉声喝问,心头不觉一惊,只当冷一枫已发觉了自己行藏。
哪知就在这时,他身子下竟突然跃起一条人影,“砰”的撞开了窗户,轻烟般掠入船舱里。此人一直在铁中棠隐身之范围下站着,铁中棠竟然丝毫未曾觉察,这固是因为铁中棠听得出神,但此人轻功之高,亦是可惊!而这人影也未想到绳围中还潜伏着人在,是以未曾留意,却是甚为可喜。
铁中棠大惊之下,更是丝毫不敢动弹。
那人影轻功身法虽然绝佳,却是个容貌俊美、神情潇洒的紫衫少年,手拿一柄洒金折扇,扇坠悬着两粒明珠。
铁中棠若非眼见他的轻功身法,便要当他是个出来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再也不会想到他竟是个身怀绝技之武林豪杰。
司徒笑等人面色齐变,他们竟未想到居然会有入隐身窗下,冷一枫厉声道:“小伙子,你是干什么的?”
紫衫少年虽然明知这里全都是手段毒辣的武功高手,但神情仍是丝毫不变,似是全未将这些人看在眼里。
他目光一扫,手摇折扇,哈哈笑道:“阁下目力端的不错,竟瞧出在下藏身之处,但还有一事,阁下却大大错了。”
冷一枫怒道:“什么事错了?”
紫衫少年笑道:“方才问你为什么的人,并不是我。”
冷一枫变色道:“不是你是谁?”
紫衫少年目光缓缓转向船舱后的垂帘,微微笑道:“朋友,还是快出来吧,莫非真要在下亲自来请么?”
话未说完,垂帘后己传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大笑道:“好小子,有你的!”一条人影随声而出。
此人身子枯瘦颀长,有如风中枯竹一般摇摇摆摆走了过来,伸出蒲掌的大手指着自己鼻子,阴恻恻怪笑道:“冷一枫,认得我么?”语声有如刀剑磨擦吱吱喀喀的响,当真是说不出的刺耳。
铁中棠见了此人,心头不觉一惊、司徒笑等人见了他,脸上却情不自禁露出喜色,突听冷一枫大喝道:“风九幽!”
他直着眼瞧了许久,方自想出此人来历。
风九幽咯咯笑道:“好,总算你还有些眼力,咱家却要问问你,为什么万万不能和咱家携手?”
冷一枫面色虽已微变,但却毫不畏缩,冷笑道:“这是为了什么,你自己想必要比我清楚得多。”
风九幽面色一沉,大声道:“咱们问你什么,你便该好生回答什么,再说些不三不四的屁话,小心你的脑袋!”
冷一枫狞笑道:“你真的要我说出来么?好!各位听着,风九幽根本不敢真的灭去大旗门,也不愿真的……”
风九幽大喝道:“住口!”
冷一枫道:“这可是你要我说的,为何又要我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