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泥水依旧冰凉冰凉的,加上潮湿阴森,霉气熏人,令人瑟瑟发抖。不过,甩开膀子干了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张兰和班长站在“口子”的边沿,一只手提桶往上递,一只手接过上面传下来的空桶,像水车似的来回不停。一桶泥不下三十斤,全靠一只手臂的举力,能长时间地坚持,实属不易。 张华和刘家珍在另一边用铁锹往桶里装泥,为了加快速度,有时干脆就用桶直接挖。我和小个子刘得力在中间传递,简直没个空,稍不注意,污泥浊水就会泼溅一身。 火热地工作着,谁还在意泥水呢。每个人的衣服早已湿了,脸是花的,只有两只眼睛还能说话。很多时候,污泥直溅嘴巴,却无手可擦,只得吐口吐沫,希望能吐掉。 这样的作业,真的很不堪。然而,泥水的哗哗声,与人们快乐的笑语交织在一起,从那个出泥的“口子”飞向了外面的空间。 张兰和张华的笑声最大,快活得很。每次,泥水溅到脸上,都是一阵笑,再用手一抹,如同唱戏的变脸,就连班长都笑了。早已热得浑身是汗了,也忘记了泥水里还含有盐呀酸呀什么的有害物质。 偶然间,我向上一瞅。呵呵,两个人站在“口子”边上接桶,不停地将桶里的泥倒向斗车里,“嗵嗵”地发出连贯的声响,拉车人不躲不闪,一车一车地拉,几辆车穿梭如箭。 晚上七点还不到,淤泥清完了,仅仅用了一天。有句古话说:“路在人走,活在人干。”真是不假,这是为什么呢? 回到塘面上,大家互相看着,除了笑,其他皆是多余。 1979年10月初稿于合肥派河之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