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的飞机,我送你一程,可以边走边谈,也算是面谈。”
“冰冰,我也需要冷静,去新疆就是这个意图。不仅生活上,我的工作也面临三岔路,我需要冷静抉择。到西安后我会与分别住西安和银川的大学同学汇合,一行三人驾一辆皮卡车西进,你不用替我担心,我那两个同学都是很好样的,路上带着基本工具,一辆皮卡车小修理不在话下。我分别带着移动和联通的手机,只要有信号,我会发短信给你报平安。”
“你一般叫我阿三。最后两个问题:我刚才说的两条,等于是什么都不要求,为什么你依然不答应。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失去你吗?”
“对不起,冰冰,我该启程了,司机等在门口。再见。”柳钧叹息,掐掉手中的电话。他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崔冰冰穿得像PH试纸,活泼而狡黠的样子,按说崔冰冰不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可为什么她现在不肯好好对话,总是走极端,哪儿像拿得起放得下的阿三。
崔冰冰却听着柳钧经她提示后依然不肯改口叫阿三,语气则是不盐不淡公事公办的样子,忽然心头一阵子的虚,心跳又重如擂鼓,她禁不住激动地给柳钧拨电话,情绪全线崩溃。“你告诉我律师电话,我今天就联络他,我去签字。”
“你那儿发生什么事,病了?还是昨晚酒喝太多?你门别反锁,我拐过去一趟,很快。”
崔冰冰一边想着,这个神经病还是自己吗,一边又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可是她性格刚硬惯了,两声哭过,便雨过天晴,唯独红了眼圈。等柳钧赶到,她什么事都没有,只有黑眼圈套红眼圈,异常狼狈。她想不开门,可是又怕柳钧带着牵挂上路,不安全,只能勉强开门。
柳钧见此吓了一跳,望闻问切却找不出原因,只好一再保证提出签字绝不是恶意,但处理方式不正确,伤害到人。飞机不等人,柳钧放开崔冰冰忐忑不安地离去后,崔冰冰却留在家里恨不得批自己耳光,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发神经,变得如此贱格。她还真的不是阿三了。
柳钧与同学驾车沿河西走廊向西,一路山川隔壁,气概非凡,让人心胸为之开阔。偶尔回想前几天工作中纠结的大事小事,胸中不禁另有一番光景。徜徉在自然奇观魔鬼城里,柳钧摩挲着被千百年的风沙耐心却坚韧地雕刻出来的石壁,他心中豁然。
晚上住宿,他给孙工打电话。即使错过东海一号的缘分,可是我们不能放弃我们心中的追求,不能放弃我们进入这个行业的初衷,即使没有东海一号,然而高性能的机器人项目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依然得迎难而上。我们或许资金缺乏,资料缺失,需要拉长战线,前路曲折艰难,可是我们相信我们的努力,相信滴水穿石,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柳钧让孙工布置下去,第一步,由谭工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