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柳钧也没拿罗庆当外人。“你猜是什么原因。”
“车间与中心,两种极端不同的管理方式,放一起吧,车间看着会心理不平衡,说难听点儿,会带坏车间风纪。凭什么中心的人收入这么高,此其一。凭什么中心的人可以迟到早退,不受上班时间约束,此其二。老板太重视中心,极端偏心,拿车间当后娘养的,此其三。可是为了两边搞平衡,就得委屈中心的知识分子们。所以干脆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柳钧听了笑,“你还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个原因的,没错,我最大考虑就是这个。管人就得管心,管心先得把人心态理顺了。不过这种原因不大方便说,我们就到你为止,别再说出去。还有一些其他原因,有关市区户口,通勤便利,工作的自然环境之类的,看似琐碎,也很重要。”
罗庆停箸想了会儿,点头领会。“以前不做时候不知道,还以为真的是给车间腾地方,还替中心鸣不平呢。管理是门学问。”
“边打边学,边学边打。好在年轻,摔跤也扛得住。”
“很有趣。现在车间那些在别的公司打过工的老手,都拿中心那帮大爷当大神,说太快手了,错误率太少了,真了不起。距离产生美,呵呵。要每天凑一起,最多说声好吃好喝养着当然得快手,应该。唯独老大你呢,战线拉开了,你两头跑,谁都不知道你工作量有多大。年底劳模评选,我坚决投你一票。”
趁午休,罗庆抓住柳钧谈了很多产品宏观布局的设想,两人讨论可行与否。罗庆在柳钧面前有点儿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以前就是在柳钧眼皮子底下学技术,被柳钧一条一条地抓设计中的虫子,相当于光屁股时代就跟柳钧,反而少了顾忌,大不了说错再给捉虫子呗,早没面皮了。
但其实罗庆想的,很多是柳钧因思维局限而想不到的,而思路这东西,经常是外人一点就通,不点就永远不通,罗庆一说出来,柳钧胸中豁然开朗,将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前后一结合,果然是好办法。两人蹲在食堂说了好半天,又确定一条新的方案。走出食堂时候罗庆心中特有成就感,因此也特快活。
晚上去接崔冰冰下班,崔冰冰带给柳钧一个意外消息。据说杨巡最近贷了不少款,转到山西炒煤矿去了。还听说这两天煤矿所在地的市领导来本市考察,杨巡全套依仗,全程陪同,还挤在两市领导会晤之间,上了市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煤矿?跟他现有的产业有上下游关系吗?”
“需要有上下游关系吗,纯粹是资金运作,人际关系运作,是煤矿还是铜矿铁矿铝矿都没两样。不是说关闭小煤矿导致电煤紧张,我们经常断电吗。可是小煤矿是说关就关的吗,每一次政策的推出,无非是市场的一次洗牌而已,你不得不承认,杨巡此人头脑活络,抓得住机会。听说现在煤价飞涨。”
柳钧的脑袋好一阵子才转过弯来,他不得不承认,这方面比杨巡大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