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好莱坞后期的惊悚悬疑片的谋杀手法总是带有中世纪公开刑罚的直观肉身性。从德米的《沉默的羔羊》到弗里德金的《玉焰》、范霍文的《本能》再到科能堡的一系列电影,古典时代的单调死亡转变为了各种仪式化的华丽刑求。就连崇古者塔伦蒂诺也热衷于让枪击死亡场面以浪漫化的延时和血浆飞溅取代早期黑色电影“一捂胸口,停顿倒地”的表意性质舞台型动作。 这些转变一方面来自于检查制度的趋于松懈和科尔曼为代表独立制作的蓬勃兴盛;另一方面如此大规模的可称“范式”的场面转变更来自于对美国社会自身的回应,《将军的女儿》此处的女官裸死就如同库氏《大开眼界》的深夜舞会一样——标示出一种反叛幻想,与六十年代精神不同,冷战末期或后冷战阶段反叛的精神现象学是中产阶级性的,并且它并不以中产阶级秩序为目标。相反,它更多代表一种对于自身阶级性内部持存的他性力量(异质)的默许,一种自我心理学的自怨自艾和萨德主义的心理潜流。肉体的直观性遮盖的是力比多领域的分裂征兆。对于它们所试图淫乐和摩擦的对象——也许是里根主义或某种保守教义,它的富有冲击力的影像符面则并不对应一种所指概念或批判力;或者对于新保守主义来说,这种影像上的叛逆和异教展示是非意识形态性的。它并不体现出某种意义,仅仅是最彻底的画面本身——单纯的观看意义。 肉体性的解剖在荧幕上持续至今——《地狱解剖》《黑色大丽花》《日烦夜恼》《钛》《此房是我造》…甚至中国导演们的个别作品。我们可以看到或随着技术手段更新各种想象力非凡的肉体性场面展示愈发见所未见。而它们所承担的符号人类学意义,也并不会比它们本身所应被给予的限度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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