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摆”活开展了一个多月。前边揭出的问题,看起来很多、很大,但到后边落实时,几乎没有一个承认的。有的还破口大骂,说是污蔑陷害,还说“四人帮”都打倒快一年了,有人还江青那一套。反正死都不认卯。梳好的辫子,也就只能搁在那儿了。主任起因是想收拾胡三元的,结果她舅啥都检讨,就是不检讨自己有男女关系问题。即使承认自己有资产阶级生活作风,也是净,好洁癖,到农村演出,不愿意朝贫下中农炕头上坐,不愿意端贫下中农没用开过的碗筷问题。有一次,她舅边检讨,还一边哭得呜呜呜的,说他从农村来,现在反倒嫌弃了贫下中农,真是灵深该闹一场革命了。反正他就是死不朝胡彩香上引。主任一个劲地强调,要把整顿引向深入。她舅一上会,却偏把下乡演出时,偷农民柿子、核桃的事,全端了出来,并且还说得有板有眼、活灵活现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来去,柿子就三五个,核桃就两三捧,他还痛苦万分地检讨来检讨去,把一些人就得扑哧扑哧乱笑。得主任一点脾气都没有。
尤其是最后,有人还引了一把火,端直烧到主任头上了。
有一天,排练场门口,突然贴出一张小字报来,说正大跟米兰有一呢。气得主任鼻歪斜、跳如雷了好几天。连主任的老,也在院子来回骂人了,说这是有人在故意把朝浑的搅,是给他老汉泼脏哩。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必须把坏人挖出来。主任让美美查了一阵,却咋都查不出结果来。有人怀疑是胡三元的。可她舅说,他才不那下三烂的事呢。要,就端直拿到大会上去。查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
可事并没完。几个月后,她舅倒是没被生活作风问题倒,却因一次重大演出事故,“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