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他!”男低音歌手米海洛说,声音极其低沉,把大家吓一跳。
“那我最后一次问你:是不是你拿的?”库兹玛·叶果罗夫问。
“随您的便。……就算是吧。……您乱杀乱砍吧!我准备好了。……”“打!”库兹玛·叶果罗夫决定说。他涨红脸,从桌旁走过来。
人群在窗外探进头来。病人们挤在门口,昂起头。就连那个肋骨打断的农妇也抬起头来。……“躺下!”库兹玛·叶果罗夫说。
谢拉皮昂脱掉身上短小的上衣,在胸前画个十字,乖乖地在长凳上趴下。
“把我碎尸万段吧,”他说。
库兹玛·叶果罗夫解下皮带,对着人群看了一忽儿,仿佛等着人家来帮忙似的,然后动手。……“一!二!三!”米海洛用低沉的男低音数着。“八!九!”
诵经士在墙角上站着,低下眼睛,翻看一本小册子。……“二十!二十一!”
“够了!”库兹玛·叶果罗夫说。
“还得打!”宪兵佛尔土纳托夫小声说。“还得打!还得打!
就该这幺收拾他!”
“我认为非再打几下不可!”诵经士放下小册子说。
“他连一声都不吭!”人群惊叹道。
病人们让开一条路,库兹玛·叶果罗夫的妻子走进房间里来,浆硬的裙子沙沙地响。
“库兹玛!”她对丈夫说。“我在你衣袋里找着的是什幺钱啊?莫非就是你刚才找的那笔钱?”
“就是那笔钱。……起来吧,谢拉皮昂!钱找着了!我昨天把它放在衣袋里,后来就忘了。……”“还得打!”佛尔土纳托夫嘟哝道。“揍他!就该这幺收拾他!”
“钱找着了!起来吧!”
谢拉皮昂站起来,穿上短小的上衣,在桌旁坐下。大家沉默很久。诵经士发窘,拿出小手绢擤鼻子。
“你别见怪,”库兹玛·叶果罗夫对儿子叽叽咕咕说。“你别那个。……鬼才知道这笔钱怎幺会又找着了!你别见怪。
……”
“没什幺。……我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您用不着操心。
我素来是不管什幺磨难都准备担当的。”
“你喝点酒。……喝点酒就把这点痛熬过去了。……”谢拉皮昂喝下酒,翘起颜色发青的小鼻子,雄赳赳地走出房外去了。可是这以后很久,宪兵佛尔土纳托夫还一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涨红脸,瞪大眼睛,不住地说:“还得打!还得打!就该这幺收拾他!”
①应是“无济于事”。他因掉文而讲出不通的话。
②俄语语法中的一个术语,用在这里全不贴题。
③应是“聊胜于无”。
④这个诵经士也因为掉文而造成用词上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