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了钱家所在小区的车库,嘉丽一时不愿下车,“我问清楚真相都不行吗?我连起码的谴责都不行吗?”
“当然可以,但有什么意思,还是向前看吧,生活还要继续。”崔冰冰自己先跳下车,也想将嘉丽也拉出车。“走,去你家,你洗个澡,放松放松,我替你烧碗粥,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活下去。”
“谢谢你,阿三,你回吧,帮我照顾小碎花一晚上,让我单独呆着,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想,什么人都不想见。”
“不,我得跟上,我不放心。我不会打搅你,你什么时候想说话,来客厅找我,不想说,你自己找地方呆着。”
“我谁也不想见,行了,阿三,你回去吧。我上去了。”
崔冰冰犹豫了一下,“我……叫柳钧过来,你先车上呆着。”崔冰冰打算悲壮而英勇地贡献出柳钧,可嘉丽并不答应,甩着手臂说“不要,不要”,蹬着脚自顾自下车走了,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崔冰冰连忙跟上,可也只能跟到电梯口,嘉丽根本就不要别人跟着,全身的肢体语言就是你再跟上我们就拗断。崔冰冰只能驻足,沉默着看电梯门将嘉丽与她隔绝。
怎么办?崔冰冰打电话问柳钧。柳钧怎么知道,可觉得让嘉丽一个人呆着危险万分,越是平时闷声不响的人,越是容易在激动之下做出惊人举动。他知道可以用小碎花将嘉丽引出来,可是如此动用小碎花的眼泪施行苦肉计,显然也是不行。除非是嘉丽真的站在楼顶,他才能出小碎花这一下策。好在钱宏明来电说已经下高速,后面的事情他会处理,不行就撬门,再说家里还有一个保姆呢。两夫妻在一件事上倒是意见统一,那就是将小碎花托给柳钧一夜。
为了安抚时不时对着窗外发呆的敏感忧郁的小碎花,柳钧不得不破例,在崔冰冰回家前已经将小碎花和淡淡两个拉去她们从未见过的工厂。淡淡被柳钧绑在小推车里,看得手舞足蹈,小碎花则是小心地牵着柳叔叔的手,贴着柳叔叔静静地走,两只大眼睛要等进车间好久,才慢慢活络起来。柳钧最见不得小孩子这样子,好在他进了车间就如鱼得水,有本事将小碎花的心情热启动了。一直将小碎花折腾到倦极而睡,淡淡也在他怀里睡着,柳钧才能回家。期间,钱宏明那儿只来一个消息,他已经进家门了,让柳钧不用再担心嘉丽的安危。
回到家里,柳钧才有办法单独问崔冰冰,领嘉丽去上海是不是有预谋。崔冰冰承认得很爽快,以前看不起嘉丽,生淡淡后才慢慢感受到嘉丽的好意,前儿柳钧出差,她生日时候收到一束花,上面插的是淡淡画的卡片,说起来,淡淡这个小猢狲能喜欢画画,全是嘉丽极端耐心熏陶的缘故,耐心后面应该是嘉丽的爱心。崔冰冰将一张已经塑封好的卡片交给柳钧看。
柳钧翻看女儿画的卡片,莞尔微笑。“所以你设法让嘉丽看清现实?可是,对嘉丽,有用吗?”
崔冰冰将手一摊,“我承认,我太推己及人了。没用,今天看来反而破坏她的平静生活。还是你理解她。”
“我刚刚想到宏明说的一句话,他说嘉丽不喜欢打听家长里短。我看,恐怕,这就是他认准嘉丽的原因,而且他也有意将嘉丽往这个方向培养。作孽。”
崔冰冰一愣,站在屋里好好地将回忆与柳钧的话印证。“作孽啊,钱宏明这个人心机太深了。嘉丽究竟是是他的爱人,还是禁脔。你是不是该离他远点儿,谁知道他对你有什么企图。难怪我从来看他不顺眼。”
柳钧叹一声气,“别太多想了,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至于宏明想对我怎么样的话,这不是有你吗。不可能。其实宏明也可怜,他有一肚皮不能说的话,换作我,可能全说出来了,可是他不会说,都闷在肚子里,恨不得每天捂住自己的嘴,连嘉丽那儿也不说。”
“三十岁最后还可怜?是男人吗。”
“他心事重,也只有嘉丽这样的人适合他,换做是你,倒贴他一个亿的人民币,他也不敢娶你。”
“为了宏明的可怜,所以你牺牲嘉丽?”
“你怎知嘉丽怎么想。这回你强行给嘉丽推开一扇窗,你可以看她后续怎么反应。总之你做得莽撞。”
崔冰冰郁闷地道:“我已经承认看错嘉丽,OK?算了,我以后还是找杨逦玩,糙女人还是跟糙女人混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