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同着北王韦昌辉二人,奉了天皇之命,去到军师府中,去请钱江。一路行来,有意试问韦昌辉道:“北王可知道钱军师的不出之意么?”
韦昌辉连连点首道:“有甚不知!”
石达开又问道:“北王所知何事?”
韦昌辉道:“必为天皇太觉畏惧东王之事。”
石达开又说道:“东王在武昌时本已假节钺得专征伐的了。此次天皇命我和他一般,所以不能不一提的。如此说来,恐怕钱军师未必为他吧。”
韦昌辉听说,即把石达开盯了一眼道:“你莫戏我,你和钱军师最说得来的,岂有疑你之理。我说一定为的是东王。”
石达开又说道:“东王为人,虽然可防,但是此时正在用人之际,似乎太早。”
韦昌辉便忿忿的答道:“这种跋扈之人,留着何用?就是天皇惧他,我姓韦的却不惧他。”
石达开默默不答。
一时到达军师府里,先令守门军士报了进去。钱江得报,早知来意。便请韦石二王内室相见。
茶罢之后,钱江因见北王面带愤怒之色,却先开口道:“二位驾临,有何见教。”
韦昌辉答道:“奉了天皇旨意,来请军师入朝议事。”
钱江接口道:“如此有劳二位了。但是兄弟适有小恙,不可以风。奈何?”
石达开此时已见韦昌辉的余怒未退,恐他说出路上所谈之话,疾忙睛示以目。那知韦昌辉只作不见,顿时勒着袖子对着钱江说道:“军师何必推病,定是为那区区的一个杨贼吧。此人何足道哉。倘若真的为他,立可除去。不要等得闹出噬脐之祸,那就迟了。”
钱江大惊道:“我无此意,北王何出此言?”
韦昌辉仍是愤然的说道:“彼无大功,却要以势要挟天皇。军师就无此意,我当图之。”
钱江忙向韦昌辉低声说道:“隔墙有耳,北王留意。”
韦昌辉又大声的说道:“除一竖子,也不繁难。军师怎么这般胆小起来?我当请求天皇,去守武昌,乘隙一定除他。”韦昌辉说完这话,独自悻悻而去。
钱江挽留不及,便跺着足的向石达开说道:“东王虽然可杀,但非其时。不知何人饶舌,竟将我的意思告知北王。”
石达开听说,只好老实说出道:“一路之上,我曾用言试他,事则有之。并未和他有甚说话。”
钱江道:“如此,快快请兄同我入朝,前去阻止北王离京。现在大家同心协力,以对敌人,尚虞不足。怎么能够再加兄弟阋墙之事!”
钱江说着,草草的一整衣冠,即同石达开两个,匆匆入朝。
天皇一见钱江到来,慌忙下座执着钱江的手道:“一日不见军师,使朕如患大疾。”
钱江急接口道:“陛下切勿如此,恐怕千载以下,一定有人要说臣弟要君矣。”
天皇听说,方始放手。又请钱江、石达开二人一同坐下道:“现在金陵已定,湖北方面,久无消息,不知何故?刚才北王来此要求,他要率了重兵去守武昌,我还没有答应。”石达开也接口道:“军师确有小恙。此刻同着臣匆匆趋朝,来见陛下,正为要阻北王赴鄂之事。”
天皇点首道:“北王的到湖北,尚非大事。现既定鼎南京,应该早图大举,须和军师商量。其次是朕的元配已殁,朕却看中一位名叫徐文艳的女子,要想立她为后。”
钱江忙向天皇拱拱手道:“此乃陛下家事,可缓则缓。若不能缓,就是办了也没大碍。最重大的是,留下北王,以备大用。至于陛下刚才说,金陵已定,欲图大举。臣弟已有办法,但怕陛下不肯照办,也是枉然。”
天皇听了一愕道:“朕的信任军师,也算无微不至,谁不知道。快请说出,无不照办。”
钱江道:“臣弟早已说过,北京地方,最为重要,南方尚在其次。从前留下重兵,分守武昌、汉阳两处,无非防那琦善去蹑我军之后,就是命忠王去取九江,也是要他隔断清兵联络之意。今幸已得南京,若不乘胜直取北京,岂非坐失良机。现在只有速命东王进兵汴梁,不必再顾武昌。一面再将忠王撤回,以固金陵。臣弟当率倾国之师,杀入北方,敢包陛下,三月之内,必踞胡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