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忆秦娥这个“碎婊子”,也骂自己的男人“老不要脸”。封导一个劲地解释,说这是在排戏。
“排戏?排啥戏?排独角戏?其余人呢?都死完了?”他老喊。
“都吃饭去了。”
“都吃饭去了,你咋不吃?是不是两人扯着比吃饭香?”
“刚排到这儿,不再说说,害怕忘记了。”
“你编。封子,你给老娘编。别看老娘几十年不下楼,团上的啥事老娘不知?你一天就给女演员说个戏。你看看你排的戏,哪一个不是女角戏?你咋不排包公戏,不排浒戏,不排岳家将的戏呢?尽给忆秦娥这碎婊子排戏了。你知不知这碎货,小小的就让一个老做饭的拾掇了?这么个破瓜,你还当香包子朝脖项上挂呢?”
一直含笑规劝着老的封导,突然变了脸地说:“你胡说人家娃啥呢?看你有病,不跟你计较,还撒上泼了。回去!”说着,封导就去搀老。谁知老一坐在地上,连哭带号的,把一院子人,就都招呼到工棚里来了。
刘红兵赶到时,单团都已经安排人把封导的老,四脚拉叉抬出去了。老一边在几个人上扭,一边还舞着一双破鞋,说是要朝忆秦娥这个碎婊子的脖子上挂呢。
刘红兵是给忆秦娥送饭来的。了工棚,见所有人都在朝他脸上怪瞅着。
他一眼看见忆秦娥,是坐在排练场最拐角的椅子上,气得浑都在发抖。
封导正在歉,说让她不要跟病人一般见识。说完,他就急忙出门去,招呼自己还在破口大骂的老了。
单团在继续安着忆秦娥。
刘红兵很快就听明了原委。在一刹那间,也有一种酸溜溜的东西袭过他的心头。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老是绝不会跟封导有什么瓜葛的。他曾经吃过几个男人的醋,可吃完,还是没有发现这些男人跟忆秦娥有什么实质的牵连。忆秦娥就是傻,就是一筋。可忆秦娥对于,好像还是一个白痴。他甚至觉得她是一个冷淡者,是需要去看医生的。不过他不敢这样说出来而已。他看着子无助的可怜样子,突然伸出手去,把她拦抱了起来。他一边抱着朝前走,一边对单团说:
“请组织查一查,都是谁在搅浑?是谁在唯恐天下不乱地破坏?我的老忆秦娥,比他谁都净、正派。我老实告诉大家,在我跟忆秦娥结婚时,她还是一个女。这有医院的诊断证明为凭。请不要再在我子上打主意了,不要再给她泼脏了!她就是一个给单位卖命的戏虫、戏痴。都别再伤害她了,她已经遍鳞伤了!我敢说,她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女人都纯洁,都净。我首先不配拥有这样好的女人……”
刘红兵从工棚一直喊到院子,并且喊得泪满面了。
忆秦娥也哭得满脸不知是雨还是泪了。她劲朝刘红兵怀里钻了钻。
刘红兵就把她抱得更更了。
刘红兵穿行在一片黑压压看热闹的人群中。他突然低下头,将深地在了忆秦娥得已经变形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