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秦娥问:“敢肯定是楚嘉禾吗?”
乔所长说:“还得一步侦查,获取强有力的证据。!但网已收小。你的这个老同乡,几十年的主角争夺者,也是整个剧团人所提供的怀疑对象。?这件事可能要坐实。!”
忆秦娥半天没有说话。大概过了许久,她十分镇静地说:“算了,乔所长,不要查了。”
“为什么?”乔所长有些不解。
“不为什么。”
“你已经让这次事件得面目全非了,为什么不查??为什么不惩治这样的恶人??”
“不为什么,我已经厌倦了。对于我来讲,澄清也是没澄清。只要有人想说几句忆秦娥,就会自然带出自己的许多联想来。我十四五岁时的伤痕,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结果说来说去,还是被说得不仅远离了事实真相,而且污秽了我做女人的一生。越解释越模糊,越反馈越令我憎恶,还是不说的好。一切都让它就这样过去吧!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任何害我的人,我也不想知。我也不愿意看到,他们经受比我心灵还伤残的惩罚。我需要安静。只要由此安静下来,再无人冤冤相报、兴风作,也就能心静如止了。谢谢所长!也谢谢派出所的同志了!改天你们有空,我去给你们唱一次堂会。谢谢了!”
乔所长还想说什么,忆秦娥已经起离开了。
也是出奇的凑巧,忆秦娥从派出所回来,竟然在大门口就遇见了楚嘉禾。自恶攻她的事件发生后,楚嘉禾在她面前,是表现得格外殷勤了。过去,逢年过节,她从来都不给她发短信的。但今年除夕,楚嘉禾还专门发来一条祝她“新年大吉”“万事如意”,还有什么“正不怕影子斜”“云开雾散见太”之类的贺词。她当时心里还一热,觉得到底是老乡,遇事才见人心呢。没想到,竟是一蹚浑,让她越踩越糊起来。
她有种心疲惫感。也有种百无聊赖感。自己还能什么呢?只有唱戏。好好唱戏。唯有把生命全都投入到练功、排戏、唱戏中,才感到自己是没有伤痛地存在着。要不然,她就会联想到很多很多:儿子、家人、刘红兵、石怀玉……几乎没有一件不让她不淘神挠心的事。尤其是石怀玉,还连婚都没离,就钻深山,音信全无了。她忆秦娥到底算咋回事?就这样乱七八糟地活着人。不排戏、不练功、不一成一个多小时地在门背后平板支着,她还真不知子该怎样打发了。
好在她心中,还有好几本大戏要排。她给自己暗下的决心越来越定:那就是到六十岁时,演够五十本戏。忠、孝、仁、义那四个老艺人都说过:往,一个名角,背不一百本往上的戏,那就算不得大名角。戏越少,被人超越、替代、顶包的可能就越大。他们强调说,名角是靠走州过县唱出来的,而不是喊出来的。她怀疑,她这一生,已经没有能力和力排够一百本戏了。但五十本,还是有希望实现的。演的戏越多,她越感到了拿捏戏的自如。真应了那句话,“从量变到质变”了。也唯有不断地排戏、演戏,她才觉得是在有意义地活着;是填补了生命空虚、空,忘却了哀怨、伤痛地活着。
除了自己排练演出,她还有给养女宋雨教戏的任务。直到如今,她也没有觉得让宋雨学戏是件好事。一切的一切,还都是怕孩子受伤害。成了主角,是众矢之的;成不了主角,也会活得退两难;有时甚至还会觉得痛不生、脸面全无。总之,唱戏,就是一个让人恨不得的古怪职业。可没想到,她给孩子只排了两个折子戏,竟然就引起了这大的响。听说全班毕业大戏,都要据宋雨的条件“量定制”了。至于上什么戏,薛团长对外还都保密着。有人说是《杨排风》;有人说是《白蛇传》;有人说可能是《游西湖》。可把秦八娃老师请来什么呢?难还要对这几本戏行大修改?要不然,杀何用宰牛刀呢?
忆秦娥在神逐渐恢复以后,就想见秦八娃老师。她还有一个梦想:就是在有生之年,再演一部秦老师写的原创剧目。如果能再演一部,也就是三部了。一生能演秦先生的三部原创作品,也算是没白当一回演员了。她觉得,演原创剧目,更过瘾一些。尤其是演秦先生的戏,几乎每一部都是巨大的挑战。需要你使出浑解数,去理解人物,去创造角。她也知,全很多知名演员,都在找秦先生写戏。可秦老师说,他只熟悉秦,写不了其他剧种的戏。他说不了解剧种特,没有那儿“抓地”的生活,写出来也是巴巴的。因此,他一生只为秦写戏。写得很少,但“出出彩”“个个成器”。秦老师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这几年一直在为她打理戏。他答应过,是要再给她写一部原创剧目的。还说那也将是他的“压卷”“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