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人没有长远的考虑,只是想在仓猝之间,拉拢他们所看重的和友善的。‘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祸,能说得完吗?”皇帝大为感动,说:“将司马光的上书送到中书省。”司马光见到韩琦等说:“诸公没来得及商定,他日宫中半夜传出寸纸,把某人作为继承人,而且全国的人不敢违背。”韩琦等双手作揖说:“不敢不尽力。”不久,下诏让英宗负责宗正事务,英宗一再推辞,不肯答应,于是被立为皇子。英宗又说自己有病,不肯入宫。司马光说:“皇子推辞富贵,已经快一个月了,可见他比一般人贤惠得多。然而,对父亲的召唤不答应,君王征召,却不肯应征,希望以臣下的道义来责备皇子,想必他一定会入宫。”皇上照他说的办,英宗果然接受了征召。
兖国公主嫁给李玮,李玮不能胜任宰相的职务,皇上下诏调李玮到卫州,李玮的母亲就去归附其兄李璋,公主回到宫中居住。司马光说:“皇帝陛下想念章懿太后,所以让李玮娶了公主。现在是母子分离,家事零落,唯独皇上未感觉到没有恩泽吗?李玮已经被罢黜,公主怎么会没有罪呢?”皇帝明白了,下诏让公主到沂国,对待李氏的恩惠也不变。朝廷要晋升他为负责起草皇帝诏书的官,他一再推辞,于是改授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并负责谏院的工作。当时朝廷对许多违法的事多姑息迁就,小官吏们起哄就可以驱逐执法官;负责皇帝坐车的官吏违令、傲慢,竟能撤换宰相;卫士们行凶造反,可监狱不去穷追他们的责任;兵士辱骂三司使而不被认为是冒犯长官。司马光说这些都是犯死罪的发端,不能不将他们正法。
充媛董氏死后,被赠淑妃称号,大臣停止上朝,为她服丧。官员们都前去抚慰,为其议定谥号,实行册封的礼节,送葬时为其配备仪仗队。司马光说:“董氏的位次本来低微,病危将死时才拜为充媛。古时候妇人没有谥号,近代的制度也只有皇后才有。仪仗队本来是用于奖赏有军功的人的,从来没有用于妇人。唐朝平阳公主有率兵辅佐唐高祖平定天下的功劳,才享此殊荣。到了韦庶人才开始下令妃子下葬的日子都给予鼓吹,但这不是要让它成为制度,不值得效法。”当时有关部门议定后宫的封赠办法,皇后和妃子全部要封赠三代,司马光说:“妃子不应当与皇后一样,西汉时的袁盎引导慎夫人离开与皇后同坐的席位,也正是这个缘故。仁宗天圣年间行郊祀祭礼,太妃只赠给二代,何况是妃子呢?”英宗即皇帝位,患病,慈圣光献皇后和他一同处理政务,司马光上疏说:“过去章献明肃皇后有保佑先帝的功劳,只是因为亲近、任用外戚小人,遭到国内人士的非议。现在处理政务,大臣中忠诚厚道的像王曾,清廉纯正的像张知白,刚正不阿的如鲁宗道,正直无私的像薛奎,等等,应该相信重用他们;猥琐、卑鄙的像马季良,谗害忠良的像罗崇勋,等等,应当疏远他们。这样天下的人就会心悦诚服。”
英宗皇帝病愈,司马光料想一定会追尊继皇子的事,于是上书说:“汉宣帝是孝昭帝的后代,但终究不去追尊卫太子、史皇孙;光武帝继承西汉元帝,也不追尊钜鹿、南顿君,这是永久的法则。”后来皇上下诏让两制集体商议濮王的典章礼节,学士王珪等互相观望不敢首先表态,司马光独自挥笔写道:“作为一个人的后嗣,就是为人之子,不能顾及自己的亲属。大王应该准许封赠他的父亲,称为皇伯,给他高官和大的封国,以表示对他的尊敬和荣宠。”商议定了,王珪即命令属吏将司马光的手稿作为商议的结果。呈上去后,与大臣们的意见不一样,六位御史力争,都因此而遭到贬斥。司马光请求将他们留下,没被准许,于是请求与他们一同受贬。
起初,西夏派使者来参加祭祀,延州指挥使高宜负责护送作伴,他对西夏使者很傲慢,并出言侮辱西夏国王。使者回去之后,报告了朝廷。司马光与吕诲请皇上对高宜治罪,皇上没有听从。第二年,西夏人犯边,杀掠官吏和平民。赵滋在雄州为官,只是凭他的勇猛和强悍治理边境,司马光先前就认为这样很危险。此时,契丹人在界河捕鱼,在白沟的南面砍伐柳树,朝廷认为雄州知州李中祐没有才能,准备派人取代他。司马光说:“我们的国家在少数民族归附我们的时候,我们和他们计较细枝末节;等到他们桀骜不驯的时候,又听其所为,姑息他们。近来西边的祸害起于高宜,北边的祸害因为赵滋,可是时下却认为这两个人是贤人,所以边境的官吏都以惹是生非为本事,渐渐发展到不可阻挡。应该给边境的官吏下令,在边疆处理小事动辄用武的人,按犯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