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轻声道:“现在大家都难,就我去避难不好吧?花春花不知道会不会答应。”
宋德雨斩钉截铁地道:“你先别管别人,你这一生受的难够多,我不想你再吃苦,这也算是我的一点私心。花春花要是就自己一人,也不一定会随你走,但她一定放心不下儿子。你一定要试着劝她。”其实宋德雨有一点没明说,他特意安排有花春花这样的高手在素馨旁边,素馨可安全不少。见素馨还是一脸犹豫,他双手握住素馨的小手,深情地道:“馨儿,鞑子兵如狼似虎,你不希望我到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你吧?你一定要去那里避着,如果外面乱,你就一直不能出来。我只要得机会就去那里接你。让我知道你会在一个特定地方等我,我上阵也会少点后顾之忧。馨儿,答应我。”
素馨知道依德雨哥以前的性格,早说出你要不去,我三天后找不到你我就自杀之类的话。现在虽然老成不少,不会说得那么直白,但意思还是差不多,心里非常温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拉着宋德雨回屋准备。
多铎和洪承畴一起站在搭起的高台上,连人耳听汇报,眼观八方,见各部布置妥当,轻声商量几句,多铎便深吸口气,高声道:“命令,攻城。”
顿时,海啸般的“攻城,胜利”的呐喊声由近及远,顷刻包围住了整个扬州城。扬州城头顿时乌云压顶,摇摇欲摧。
随即,只听一声沉闷的炮声响起,多铎知道,今天安排的第一炮就是安让四胞胎带来的加料特制炮弹。但一听打出去的声音如此没气势,不由皱起了眉头。可还没等眉头深锁,只听得轰天价一声巨响,扬州城西北角升起一股巨大的烟柱,烟柱在半空冉冉散开,化作一把大伞,狰狞而从容地盖向整个扬州。在高台上看的众人都瞠目结舌,被炮弹的巨大威力惊得失声。还是洪承畴反应过来快,忙传令下去叫炮手见好就收,留着剩下的,往后还有大把城头需攻。
多铎回过神来,忍不住足足地喝了声彩,兴奋地道:“我就知道我哥叫送来的东西一定好!可惜瞄准稍偏了点准心,要是打掉那个正中城楼,威慑力有增几成。”
只听后面有个沉稳的声音道:“不错,不错,这一炮歪打正着,打的是地方。这种西北角的地方,一般民居交错,路小曲折,扬州守军即使眼看那里塌角,也没法立刻聚集精锐增援,即使增援了,也施展不开围歼的本意,正好方便我军长驱直入,少了不少障碍。”
众人眼看着一个身着便衣的男子如此大喇喇的纠正主帅的说话,都吓得不敢说话,拿眼看看他和他身后慈眉善目的和尚,都想着他是怎么上来的,看来来头不小。
多铎听得此言,也没回头,赞了声道:“不错,也是道理。”洪承畴却疑惑地回转头,因那声音着实熟悉。一见果然,来人不正是摄政王多尔衮吗?忙拉一把多铎,因阵前重甲在身,只好抱拳施礼。
多尔衮见多铎回身,打了个招呼,直接与洪承畴道:“你把孔有德派到前边去了吧?由他率领攻城,没有拿不下的。”
洪承畴叹服:“王爷真是明鉴。孔有德的勇是一个因素,还有扬州城里官兵毕竟有限,围了十几天,逃掉的也有一半,原来的守城计划早就无法得到好的贯彻,即使史可法神机妙算,奈何人手稀缺,总是施展不开,都是拆东墙补西墙地充数。所以打掉西北角,如王爷所言,正是打得好,打得非常合适。我军冲进去时候,正好打个他们措手不及。”
多尔衮一听,心里已经明白,这一炮并不是打偏,而是洪承畴有意安排。但知道多铎一定不同意,所以才没说出来。多铎此时也隐隐明白,但他是个豁达的人,并不计较这些。
洪承畴与多尔衮目光一个交流,便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两人自关外一直打进来,一直双方惺惺相惜得很。洪承畴曾自负一世帅才,见到多尔衮才知道,一山更有一山高,由此一直打心底地敬重他。多尔衮自然知道这些,但两人都是内敛的人,而且地位摆在面前,彼此的欣赏就都放在心上。
多尔衮看着城头忽然有一面明军旗帜倒下,便转身问洪承畴道:“可有安排人在小路堵截史可法?此人如果逃脱,以后攻到南京,我们还会受到他率领老部属的顽强抵抗。无论如何得把他拿下。”
洪承畴犹豫了一下道:“卑职知道史可法其人性格刚烈,如见扬州城失陷在他手里,他一定不会独活,所以没派人去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