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笑道:“他刚烈是他刚烈,但你要知道他手下的死士有多少爱戴他,怎么会看着他自戮?而且后面还有大批要镇需要他去指挥守卫,他不会听不得劝的。所以你们安排人,我请大法师率队。我们这儿也不需要人保护了,他们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动我们的脑筋。会功夫的一起出去张网堵截,务必保证不让史可法漏网。去吧。”又对跟随而来的大喇嘛道:“大法师,这一仗有劳了。一路急奔过来,我就不让你休息了。”
大喇嘛合什为答,迅速飞落高台,聚集台下的松阳鹤龄等高手,一起直奔扬州城而去。
多尔衮这才有空笑对多铎道:“这儿这么热闹,怎么没见小家伙跟出来看?”
多铎自然知道哥哥口中的小家伙是谁,忽然想起自己也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她,便也不隐瞒地道:“自昨晚饭后她与我说了声出去后,我还真没见过她。可能与她的小朋友一起玩儿吧。”
多尔衮微微沉吟了下,道:“你说的她的小朋友是不是个叫朱淮的?”
多铎立刻回答:“不错,就是这么个人,安说给他在外面找个住的地方。”
多尔衮闻言神色一下沉了下来,半晌才道:“这就是了,这个朱淮早不到晚不到,就这几天急着写信上门,我早怀疑他有企图。说不得,安现在就在他的手里。多铎,你传令下去,进扬州后,即使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小家伙找出来。”多铎见他满脸青郁郁的,忙忙地答了声“是”,多尔衮这才接着道:“还有,你也知道,这回筹集粮草军火用的都是小家伙的银子。我们的国库现在空虚得很。闻说扬州城富商云集,这打南京,打松江,打嘉定的钱粮,你就自己筹备吧,我是一厘银子都拿不出的,还欠了小家伙一大堆债。好,我走了,不妨碍你们,你叫个人带我去你帐上睡觉,赶了几天几夜,吃不消。”
多铎忙着送走多尔衮,立即下手布置多尔衮刚刚吩咐的话。他一向是非常如实彻底地佩服这个哥哥,也是毫不打折地相信并听命这个哥哥的,所以他的布置一如多尔衮自己的意思,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安在黑屋里睡了一觉,醒过来看屋里还是黑黑的,即使屋顶有光线漏入,也是淡淡的光头,因那光是经树叶一路过滤,落到地上已经不多,落到洞口更是稀罕。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不过肚子开始饿了,过去一晚那是肯定的。转出屏风看朱淮也已起来,正拆开昨天安背给他的食物。安一看不客气,坐过去闷着声一起吃。喝到水的时候,安想了想道:“水不可以喝太多,每次一口,否则不知道会关到什么时候,断食可以捱几天,断水万万不可。”
朱淮应了声,闷了半天才郁郁地道:“原来我自始至终只是个诱你上钩的工具,老天,他是一早就知道我只要一有时间就一定会去找你的,而你是一定会高兴帮我的,他…他的计划才能得逞。你们究竟有多大怨恨,竟值得他花大把时间精力来设局害你。”朱淮心里已经不把勇和当师傅,但叫他叫勇和的名字也觉得不大顺,只得别别扭扭地以他代之,也知道安一定是听得懂的。
安冷笑了一声,道:“这种人愚昧不堪,把政治斗争与私人感情放一起,拿不起,放不下,真是枉费了他庞大的身躯。不说了,睡吧,多睡少动,就可以少吃东西。谁知道这些东西够不够捱到我们给救出去。”
朱淮知道安可能心里对他起疑,所以对他不冷不热的。但也难怪,事情确实凑得够巧,一步步行来都似有人精心策划过的,而自己在里面确实有扮作最佳引线人的嫌疑。他知道现在解释只有越说越糟,只得闭住嘴,不再吭声。但是桌上没有床上躺着舒服,两个脚丫子还得露在外面,要多受罪就多受罪。
朱淮睡得朦朦胧胧间,忽然感觉身边有人,一惊跳起,却见是安不声不响地站在身边,侧着头似在听着什么。过一会儿道:“有人进来,奇怪,这两人就只在看见死人那地方停留了一下,后面似乎都熟门熟路的。你知道还有谁熟悉这儿吗?按说勇和的手下应该都已经葬身天子山了啊。”
朱淮见安虽与他说话,眼睛却看也不看他,但既然已经肯与他说话,他已经很感满足,见问忙答:“我没见他引熟悉的人进来过,可能是外人好奇进来。”
安还是没看他,依然仰首看着上面道:“可是他们进花园的步子也一点不乱啊,难道说他们也知道花园的布局?如果是那样,他们应该是花二和尚一伙的吧。你说说看,我是点了你的哑穴呢,还是直接放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