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摩诘言:‘譬如幻师,见所幻人。菩萨观众生为若此。如智者见水中月,如镜中见其面像;如热时焰,如呼声响,如空中云,如水聚沫,如水上泡;如芭蕉坚,如电久住,如第五大,如第六阴,如第七情,如十三入,如十九界,菩萨观众生为若此。如无色界色,如燋谷芽,如须陀洹身见,如阿那含入胎,如阿罗汉三毒,如得忍菩萨贪恚毁禁,如佛烦恼习,如盲者见色,如入灭尽定出入息,如空中鸟迹,如石女儿,如化人烦恼,如梦所见已寤,如灭度者受身,如无烟之火,菩萨观众生为若此。’” 22年我驾车前往加榜梯田,沿山傍河,在雷山,在宰便,公路盘旋而上,盘旋而下,“前方落石”和前方滑坡的景象刻蚀在我的记忆里。我也曾多次一人坐着Z161次和Z149次列车,经过凯里,经过镇远,穿过隧道,抵达贵阳。在火车上呆呆地看着山水、房屋、农田次第经过,而那些包头的苗人、布衣人,就像在昨天才遇见。这一切都在电影中重现,所以有些镜头我恍惚了,感觉自己就是其中一员。 在那个梦境里,时间在倒流,人物在交叠。陈升穿上光莲送出的衣服,把《小茉莉》唱给了“妻子”听,并以此“告别”,“一子解双征”。卫卫长大了,虽然被人欺负,有喜欢的人叫洋洋(或许暗示陈升暂时没有接回小卫卫)。酒鬼在开白色的皮卡车,拿了烫好的衣服准备回家。一场山水怨曲,过去现在未来心,皆在梦中无所得而得。 只是电影中有一个诡谲的背景设定——野人出没,起初我不明所以,以为导演只是为了增加这片湿润山地的神秘性,或者作为无家可归的灵魂的比喻,以警告,以暗示。但在“荡麦”,骑摩托的卫卫再一次讲野人的故事时,我心头被一击,这原来这是我从小已熟知的。我所听到的版本略有不同,但在手上绑上木棍或竹筒,等“野人”大笑的时候脱下逃跑,这个情节却十分相似。我明白了导演的用意,那“野人”不过是小卫卫童年时的阴影,也是生长于斯的每个人灵魂深处的记忆。梦境中,事物以各种方式组合,以各种面目出现。被“野人”抱住,被撕咬吞噬的恐惧过于强大,即便可能脱下绑住的木棍逃走,似乎是说故事的人留下的一线生机,但我们已被自身慌张淹没。于是那逃走其实是梦醒,是一场大汗,是余悸尚存。电影中陈升脱下木棍渡过河流,也在不经意间有了这样的隐喻。 久久沉浸在这出凯里怨曲的世界里,诗意与残忍都与我无关,那些田间地头似乎都有我的身影。那如绸摆动的河水,开在岸边的刺梨花,行走在田埂上的狗,林中鸟叫,甚至送葬的唢呐,哭丧的拖腔,都在潮湿的记忆里回荡,入我梦来,于是我惊悸而醒。 “文殊师利言:‘若菩萨作是观者,云何行慈?’ 维摩诘言:‘菩萨作是观已,自念我当为众生说如斯法,是即真实慈也。行寂灭慈,无所生故;行不热慈,无烦恼故;行等之慈,等三世故;行无诤慈,无所起故;行不二慈,内外不合故;行不坏慈,毕竟尽故;行坚固慈,心无毁故;行清净慈,诸法性净故;行无边慈,如虚空故;行阿罗汉慈,破结贼故;行菩萨慈,安众生故;行如来慈,得如相故;行佛之慈,觉众生故;行自然慈,无因得故;行菩提慈,等一味故;行无等慈,断诸爱故;行大悲慈,导以大乘故;行无厌慈,观空无我故;行法施慈,无遗惜故;行持戒慈,化毁禁故;行忍辱慈,护彼我故;行精进慈,荷负众生故;行禅定慈,不受味故;行智慧慈,无不知时故;行方便慈,一切示现故;行无隐慈,直心清净故;行深心慈,无杂行故;行无诳慈,不虚假故;行安乐慈,令得佛乐故。菩萨之慈,为若此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