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接到警区通告的紧急巡警队抵达博蒙特公馆。通告内容是:“GZ。博蒙特。YLP-R。”翻译过来就是:“据报,公园南路9号博蒙特公馆发生违法事件或意外事故。”
十二点四十,接到巡警报告的公园路所属警区警长赶到现场,报告内容是:“犯罪行为,可能是**级重罪。”
一点整,林肯·鲍威尔到达博蒙特别墅,是急得发疯的副督察打电话把他请来的。电话对答如下。
“我告诉你,鲍威尔。这是3A级的重罪,我敢发誓。这一闷棍简直把我打岔了气。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害怕,只知道我们中间没人有这个本事,能应下这种大案。”
“有什么你们对付不了的?”
“你看,鲍威尔,谋杀是异于常人的行为,只有具备扭曲思维图案的个体才能实施暴力杀人。对吗?”
“是的。”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七十多年来才没有一起3A级罪案可以最终得逞。一个人不可能带着扭曲的思维到处乱走,逐步将他的谋杀计划构思成熟,这期间却不被别人察觉。这种人就跟长仨脑袋的家伙一样,不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你们这些透思士总能在他们行动之前就把他们找出来。”
“尽力而为……只要我们接触到他们。”
“我们现在这个时代,正常人的生活中要经过那么多透思网,无可逃避。除非是隐士才躲得开。但隐士怎么可能杀人?“确实如此。”
“现在这里有一桩杀人案,肯定是经过精心策划的……而杀人犯却从未暴露,未遭举报,甚至没有被玛丽亚·博蒙特的透思秘书发现。这就意味着,此人没有什么引起别人注意的地方,他的思维模式表面上看肯定没什么问题,却又异常到足以动手杀人。这种见鬼的悖论,你让我们怎么应付?”
“明白了。你打算从哪里着手,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有一大堆互相矛盾的线索需要弄清理顺。一、我们不知道凶手以什么手段杀死德考特尼;二、他的女儿失踪了;三、有人从德考特尼保镖的寿命中勾掉了一个小时,我们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四……”
“别再数了。我马上就到。”
博蒙特别墅的大厅里白光刺目,到处是穿着制服的警察。来自实验室的穿白色工作服的技术人员像甲虫一样四处疾走。在大厅正中,派对的客人们(已经穿上了衣服)被圈进一个简陋的围栏里,像关在屠宰场里的一群骟过的公牛,惊恐地乱转。
身材高大瘦削、身着黑白相间制服的鲍威尔走下东面坡道,迎面而来的是敌意的浪涛。他迅速联通警署督察、二级透思士杰克逊·贝克的思维。“情况如何,杰克①?”
①杰克逊的昵称。
“一片混乱。”
两人切换思维,转用非正式的警察密码交流:图形随机打乱,意义前后颠倒,再加上一些他们的个人符号。贝克继续道:“这里有透思士。谨慎行事。”只用了一毫秒,他就将鲍威尔还不知道的新情况告诉了他。
“我明白了。真棘手。为什么把每个人都赶出来集中在一楼?你要演哪一出?”
“白脸-红脸那一出。”
“有必要吗?”
“这是一伙坏坯子,骄奢淫逸,腐败堕落。他们永远不会合作的。想从他们那里掏出任何东西,你必须耍点手腕才行。这件案子需要从他们那儿弄到线索。我来唱白脸,你来做红脸。”
“行,这角色不赖。节目开始。”
坡道走了一半,鲍威尔忽然立定。嘴角的戏谑之意消失了。他深邃的黑眼睛里友好的神情也荡然无存,脸上流露出震惊和愤慨。
“贝克。”他厉声道,声音炸响在回音缭绕的大厅里。一阵死寂。每一双眼睛都转向他的方向。
贝克督察朝鲍威尔转过脸来,用粗暴的声音说:“在这里,先生。”
“这儿你负责?贝克?”
“是我,先生。”
“在你看来,这就算以适当的方式展开调查?像赶牲口一样把一群无辜的人圈在一起?”
“他们不是无辜的人,”贝克咆哮道,“有人被杀了。”
“这幢宅子里的所有人都是无辜的,贝克。他们被推定为无辜者,得到合乎礼节的待遇,直到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