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正义回廊》,本来这个案件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会对它产生兴趣,是因为原型人物就跟我们一样年轻很愤怒,也跟父母有矛盾。我就很想了解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的事情。有很多东西原来是共通的,我可以把我对社会的了解都放进去。我跟影片《正义回廊》的几个编剧创作“评审团”出来,就是把我们对社会变化的观察放在里面。 看死君:拍《死尸》是第一次和毛舜筠、郑中基这样的明星们合作,跟他们沟通会不会有压力? 何爵天: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想,(毛毛、郑中基)这些在我们的小时候已经拍过(很多戏)的演员,跟《正义回廊》里的苏玉华、周文健不一样,他们虽然拍了很多电影,但也已经很多年没有拍过了,所以也是一个很新的心态。我就不知道郑中基和毛毛会怎么想。 这次合作我觉得很好。其他导演会说,大牌演员你一定要对她好,镜头多拍她,毛毛不是这种演员,她没有关系的。特别是在拍第一次去陈生陈太那里的时候,本来是毛毛自己表演,她觉得要做两个改动。“不如把陈太放在旁边嘛”,她是希望其他演员也有演出机会,这个很重要。那场戏拍完后,她就跑来对我说,“阿天,那个杨伟伦,我的儿子没有戏喔,不如我们有机会把后面的戏都重拍一遍吧,给杨伟伦机会来表演。”这个心态是很好的,她完全是想着整体。 看死君:同样是拍奇案电影,八九十年代香港导演拍“十大奇案”,暴力的内容都会很直给,他们表达的情绪会更愤怒、更直接。而从《踏雪寻梅》开始,再到《正义回廊》,会出现很多意识流的东西,你怎么看待奇案电影的改变? 何爵天:90年代大家教育水平不高嘛,就是看中暴力、动作和猎奇。《踏雪寻梅》把奇案片变得文艺了,之前从没有人关心那个死者,它就是用爱情片的拍法拍奇案片,我觉得这是一个重新的定义。然后,我就按照这种思考方式......当然我的《正义回廊》没有那么文艺啦,我跟翁子光最大的分别是,他是很感性的,我是很理性的。 我就参考西方导演们的那种理性的创作,比如像大卫·芬奇导演的《十二宫》,还有奥利佛·斯通导演的《刺杀肯尼迪》,某种程度上也是奇案,但他们就会分析,就会在法庭上通过审讯去看这个事情。所以我拍《正义回廊》,就用法庭作为切入点。 现在观众们的观影经验改变很多,教育水平也变得更高。在香港有Netflix,他们看电影就会看很多,里面的纪录片都是讲犯罪的。我妈妈也不看TVB了,会看美剧,看查案类电影,所以知识水平越来越高。还有,现在的人如果看不明白,他们不会觉得很担心,因为还有机会再看,90年代的人买票,基本上都没法看第二遍。还有很多解读类的文章,我每次看不懂,就去豆瓣上看这些文章...... 看死君:你也刷豆瓣? 何爵天:我也会看啊,我觉得豆瓣写的比香港影评厉害。反正很多人解读嘛,有些都是我没想过的,比如《正义回廊》的结尾为什么要拍蜘蛛啊?看到这些人的答案,我就会想,为什么他们想的比我还要多很多?这是个很有趣的点,如今这个时代真的不同了。 影片《正义回廊》结尾看死君:你的作品里经常会出现天马行空的桥段,比如《正义回廊》里的希特勒,或《死尸》里刘江的角色突然暴毙,这好像成为你的风格了? 何爵天:第一,我对60年代日本新浪潮的电影特别喜欢,就喜欢他们突然间的意识流,非常得大胆,走得很前。你现在看都会想,为什么那个时代的人能够想到这么恐怖的东西?我特别中意的导演是增村保造,就是拍《盲兽》和《赤色天使》的日本导演,“蜘蛛”其实也是来自他的电影《刺青》。我觉得日本电影就是什么都能拍出来,想到就去拍,这个很重要。我不要被别的那些东西框死了,反正电影嘛,就是要天马行空一点。 而那个希特勒,就是来自莱芬斯坦(大陆译名为:莱妮·里芬施塔尔)。如果不知道莱芬斯坦是谁也没有关系,就像我刚才所说的,看不明白就可以上网找影评,所以不知道也没问题。 导演莱妮·里芬施塔尔这两部电影都依托了剧作的基本,我不会因为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就把这些搞乱。只要把尺度拿捏准,就OK了。我相信你们看《正义回廊》,是不会把时空搞乱的。我觉得在这个层面也要让观众们了解,我很喜欢这样,还有费里尼,他的电影也有很多想象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