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复三天,九天后见到荷沅,一问才知,荷沅现在居然还有兼职,而且还挺忙。
荷沅的兼职最早还是从义工开始。十月份时候,省里举办一场大型涉外活动,需要很多会讲英语的义工,于是从各大院校征召。荷沅所在的培训中心也收到通知了,但夜校学生大多本身就有专职工作,走得开的很少,荷沅心想她左右白天没事,不如去做做义工,省得总是在省图发掘各种闲书,然后掏尽自己的腰包按图索骥。她的工资加上房租,每月收入还是很不错的,可再不错也经不得如此奢侈地购买石头木头。
现在是会英语的人多,但口语好的人少,口语表达清楚的有,但想说得明白的人少。省市两级外办藏龙卧虎,但经不起瓜分。于是荷沅这个虽然没与正宗毛子正式对过话,但口语不错,词汇量大,又看了不少王是观寄来外文书报的人也被当作了主力。外办的老师们尤其火眼金睛,很快便发掘到荷沅的英语在中国传统文化方面的侧重,把荷沅当作正劳力安排在重要接待上。挺客气,还给她开了工资。语言这东西,越用越顺。几天与老外的接触,相当于强化训练,荷沅不仅发现自己说英语利索了很多,还学到很多俚语和常用口语,回去用到教学上,大受欢迎。
外事办的人员记住了这个小姑娘,遇到那种老外私人求助,他们就介绍给荷沅去做。然后老外回去介绍给朋友,朋友拿着荷沅的电话直接找上荷沅。荷沅的兼职生意欣欣向荣,收入超过工作固定的宋妍几倍。宋妍听了大跌眼镜。宋妍最近正交蜜运,她进公司后,在“十?一”晚会上表演了一段芭蕾独舞,《天鹅之死》,那是她大学四年的最佳副产品,赢得台下公司头面人物纷纷打听此小姑娘为谁。几天后,她工作的车间主任书记工段长等纷纷成了媒婆,介绍一个个有头有脸的厂子弟跟她约会。宋妍的社交能力此时得以全面发挥,对所有的约会者她都处理得很得体,拒绝得也漂亮,最后,她千挑万选,看中公司分管营销的副总的二儿子,双学士陶可笙。荷沅见过一次陶可笙,先是觉得此人名字好笑,逃课生。而陶可笙方面大耳,丹凤眼厚嘴唇,让荷沅想到了云岗大佛。宋妍在端庄厚重的陶可笙身边,如依人小鸟。两人大致确定关系时候,宋妍便脱离三班倒生涯,被抽到车间技术科帮助整理资料,上起了白班。不过陶家不见兔子不撒鹰,没结婚前,估计不会将宋妍安排到油水肥足的岗位,而宋妍距离晚婚年龄还有一段时间。对此,宋妍在电话中直言不讳。荷沅闻言惊诧。
祖海终于在九天后的下午得见荷沅,他带了一盒子的带子和摄像机,想给荷沅看看青峦的住处,王是观的家,还有他的一路所见所闻。进了安仁里,他还没说话,荷沅先声夺人:“我从王家园里淘了好多宝贝,我想你反正是不会延用这些老家具的,给我废物利用了正好。不过两口雕花大橱我没动,这玩意儿我建议你卖给收旧家具的。”
祖海听了笑道:“早知道了,我回来他们就告诉我大事不好,王家园里进家贼了。雕花大橱你也搬来就是,这种东西又不是老红木,柴外婆家的值钱东西早卖光了。我本来还以为你看不上眼。电视机放哪儿了?我放录像给你看。出去才知道路该往哪里走啊,荷沅,你有机会一定要出去看看,你英语好,走得只有比我还顺。你的护照我想办法尽快给你办出来。”
荷沅却是有点犯难,怎么办,电视机被她放到卧室了。“护照不急,我暂时没钱出去,也签不出去。柴外婆家有些东西不一定很值钱,但很有收藏价值。我把她收着的书报杂志都搬来了,满院子晒了好几天才罢。有些报纸真好看,哪天我好好整理一下,理出一些头绪来。还有柴外婆年轻时候穿过的旗袍,针线绣花盘口衍缝真正是精致,面料至今柔软闪光。她的那套沙发,被我放到卧室南落地长窗下了,我拆下原来的丝绒套子,换上猩红纯色缎面套,配黄花梨边柏木心长条炕几竟然很合适。这一放,卧室才不显得空荡荡。电视机嘛,就放在沙发对面了。”
祖海被荷沅收的那些旧衣服旧报纸绕得心烦,耐心地听完,才明白原来绕来绕去,她想说明一个问题,电视机在卧室,很不当便,怎么办。他不由笑道:“你上去整理一下,十分钟后我上来,这玩意儿我不说你还不一定会用,还有有些东西我得跟你说一下你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