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晋永嘉中,中原丧乱,晋元帝复渡江,王江南。宋、齐、梁、陈,皆都焉(事在(霸纪上)。)。此吴国形也。
魏
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弱,守在诸侯。当汉之季,奸臣擅朝,九有不澄,四郊多垒。虽复诸侯释位,以闲王政,然包藏祸心,各图非冀。魏太祖不世出,灵武冠时。值炎精幽昧之期,逢风尘无妄之世,嗔目张胆,首建义旗。时韩暹、杨奉挟献帝自河东还洛阳。
(灵帝崩,太子辨即位,并州牧董卓入朝,因废帝为弘农王,而立献帝,以董卓为太师,迁都长安。司徒王允诛卓,卓将郭汜、李傕围长安城,城陷,杀王允。后李傕与郭汜有隙,傕质天子于其家。傕将杨奉谋杀傕,事泄,叛傕,傕衰弱,天子乃得出奔。杨奉欲以天子还洛阳,郭汜追天子于弘农之曹阳。奉等败,杀公卿略尽。天子渡河,都安邑,以韩暹为征东将军,持政还洛阳。洛阳宫室烧尽,百官被荆棘,太祖迎天子都许。暹、奉出奔也。)
太祖议迎都许,或以为山东未定,不可。荀彧劝太祖曰:“昔晋文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首唱义兵,以山东扰乱,未能远离关右,然犹分遗将帅,蒙险通使,虽御外难,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匡天下之素志也。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人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不能为累,明矣。韩暹、杨奉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太祖至洛阳,奉天子都许。维其弛紊,纫其赘旒,俾我汉家不失旧物矣。于是运筹演谋,鞭挞宇内,北破袁绍,南掳刘琮,东举公孙康,西夷张鲁。(议曰:刘表诸杰,虽中间自有吞并,乃扬雄所谓“六国蚩蚩,为嬴弱姬者也。”并吞虽众,适所以为吾奉也。)九州百郡,十并其八,志绩未究,中世而殒。
(曹操,字孟德,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故世人未之奇也。唯乔玄异焉,谓曰:“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太祖为东郡太守,治东武阳,军顿丘。黑山贼于毒等攻东武阳,太祖引兵西入山,攻毒等本屯。诸将皆以为当还自救,太祖曰:“昔孙膑救赵而攻魏,耿弇欲走西安而攻临淄,使贼闻我西而还,是武阳自解也;不还,我能败虏家,虏不能败武阳,必矣!”乃行,毒闻之,弃武阳还,太祖要击,大破之。
初,辽东太守公孙康恃远不服,袁尚、袁熙依之。及太祖破乌丸,或说公:“遂征之,尚兄弟可擒也。”公曰:“吾方使康斩送尚、熙首,不烦兵矣。”九月,公引军自柳城还,康即斩送尚、熙首。众将问曰:“公还,而康斩送尚、熙,何也?”公曰:“彼素畏尚等,吾急之,则并力;缓之,则自相图,其势然也。”
太祖攻吕布于下邳,不拔,欲还,荀攸曰:“布勇而无谋,今三军皆北,其锐气衰。三军以将为主,主衰则军无奋意。陈宫有智而迟。今及布气未复,宫谋之未定,进急攻之,布可拔也。”乃决沂、泗灌城,城溃,生擒布。
袁绍将文丑与太祖战,荀攸劝太祖以辎重饵贼,贼遂奔之,阵乱,斩文丑。太祖与袁绍相持于官渡,时公粮少,与荀彧书,议欲还许。彧曰:“绍悉众聚官渡,欲与公决胜败,公以至弱当至强,若不能制,必为所乘,是天下之大机也。且绍,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夫以公之神武明哲,而辅以大顺,何向而不济?今军虽少,未若楚汉在荥阳、成皋时也。是时,刘、项莫肯先返,先返者势屈。公以十分居一之众,画地而守之,扼其喉而不得进,已半年矣!情见势竭,必将有变。此用奇之时,不可失也。”又绍谋臣许攸贪财,绍不能纵,来奔,说太祖袭绍别屯、燔其粮谷。遂破绍。
张绣在南阳与荆州牧刘表合,太祖征之。谋臣进曰:“绣与刘表相恃为强,然绣以游军而食于表,表不能供也。急之,则并力;缓之,则自离。”太祖不从。表果遣兵救绣,太祖兵败。三年春,太祖还许,绣兵来追,太祖军不得进,与荀彧书曰:“贼来追我,虽日行数里,吾策之至安众,破之必矣。”果设奇伏,攻破之。公还许,荀彧问:“前何以策贼必破?”对曰:“虏遏归师,与我死地战,吾是以知胜。”
西平曲光杀其郡守以叛,诸将欲击之。张既曰:“唯光等造反,郡人未必悉同。若便以军临之,吏人、羌胡必谓国家不别是非,更使皆相持着,此为虎傅翼也。光等欲以羌胡为援,今先使羌胡钞击,重其赏,所虏获者,皆以俾之,外阻其势,内离其交,必不战而定。”乃檄告谕:诸为光等所误者,原之;能斩贼帅送首者,加封。于是光部党斩送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