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有钱,为什么家乡的神明、诸仙以及老祖宗就只能享受些供品,而看不到那推磨吱吱响,扶犁牛会哞;看不到许仙会娘子,情深深,意切切;看不到二月二龙抬头,凤启翔,天地和谐等各种情景的彩车。霍童溪畔的神、仙、老祖宗早就不把吃放在心上,而求的是心悦神宜。谁有钱?买地的先祖啊!若当年你是真心买块石头,也许还能与这里老财同桌呷茶论价。 灯会高潮一浪接着一浪,整条霍童街都在流汗,我终于找到机会脱离了游灯队伍,在霍童溪边坐下。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把我围在中间,我感觉这些风都是家乡吹来的,他们来询问、安慰、嘲笑、关怀!我不用体会,因为只要有人从外地回村时,村里的人就是这样围着。 我熟悉这股股风,也喜欢这股股风,村里的故事没有不妥。乡村里产出的土货要到集市上换钱,乡村里许多日子要从集市上挑回,凭的是什么?就是个胆识。祖辈在养育着子孙身体的时候,也在壮着他们的胆。乡村的故事里不仅打过霍童街,还打过宁德八三街,打过古田平湖街;还斗过虎狼,斗过鬼怪,老祖宗的意识中,只要子孙觅食讨活的地方,都要让他们感觉自己有坚强的后盾,不应该胆怯。霍童街、八三街、平湖街与乡村是同个山风水韵的基因,祖辈为自己子孙壮胆的故事,一定也是他们的故事。 霍童溪的水流,总是跟我的脚步一样缓急,跟生活在这条流域的人们脚步一样快慢。岁月催我渐渐长大,慢慢变老,可霍童溪的水流,让我的情愫如一片片树叶,流走一片,又来一片,永远荡漾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