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大吃一惊,忙把江晓芙交与钟秀,说道:“阿秀你照顾江家妹子,我去捉贼。”抬头一看,杨梵已经上了对面那座山峰,钻进高逾人头的茅草丛中了。好在他是背着一个大布袋,摇摇摆摆,弄得茅草似波浪般起伏,故此在这面山坡,还是可以隐隐看见他的行踪。
钟灵一面追赶,一面呼喊,“捉奸细啊!”的声音这才四方纷起,响彻了山头,
钟灵展开八步赶蝉的轻功,追到山顶,终于追上了杨梵。杨梵提起布袋,一个转身,抡起布袋作为兵器,朝钟灵劈面打来,冷笑道:“你不要这小子的性命,你就出剑!”
哪知钟灵武功远非江晓芙可比,杨梵用这个办法可以克制江晓芙,却难不倒钟灵。只听得钟灵哈哈一笑,说道:“我的剑是长着眼睛,只伤奸细的。你瞧着吧!”唰的一剑刺出,果然便似长着眼睛一般,并没碰着布袋,剑尖直指杨梵的肩井穴。
杨梵身躯一矮,抱着布袋作为盾牌,避开了钟灵的连环三剑。钟灵见他抱着数十斤重的布袋,步法还是这么轻捷,也不禁暗暗惊诧。
钟灵喝道:“小小年纪,如此狠毒。再不放人,我可不能饶你性命了!”天山派的追风剑式一展,乘暇抵隙,剑剑直指杨梵要害。妙在他的剑招虽是疾如暴风骤雨,但却总是刺向布袋遮拦不到的地方,杀得杨梵手忙脚乱。
眼看杨梵就要伤在他的剑下,忽听得一声长啸,远远传来,钟灵冷笑道:“小贼,放人!否则等不到你的党羽前来,我就先毙了你。”
钟灵正要使出本门的杀手神剑,杨梵忽道:“你要人么?给你!”突然把那布袋一抛,但却并非抛给钟灵,而是抛下山谷!
钟灵大惊,百忙中无暇思索,立即抢去救人,一个起伏,刚好在悬崖旁边,把那布袋接下。杨梵喝道:“你也领教领教少爷的剑法!”
这一下主客势易,是钟灵背着布袋,杨梵挥剑进攻。钟灵当然不能够用布袋中的林道轩当作兵器,还要处处小心,防杨梵刺着布袋。几招一过,险象环生,差点儿给他挤下悬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瘦长的汉子已似一溜烟的来到,替下了杨梵,只是一个照面就把布袋夺了过来。
钟灵去了“包袱”,立即抢攻,“呼”的一掌打出,那瘦长汉子把布袋在后面一摔,身形一侧,反而踏上一步,就在悬崖旁边,挥掌相迎。
钟灵用的是“须弥掌力”,刚柔兼济,本来是十分纯厚的内家掌力,莫说是人,石头给他打上一掌,也得粉碎。哪知双掌相交,钟灵只觉触手之处,柔若无物,掌力有如打到虚空之处,身体失了重心,不由自己的一个跄踉。
钟灵方觉不妙,那汉子猛地大喝一声:“下去!”陡然间掌力尽发,排山倒海般的向钟灵推挤过来。钟灵身在悬崖之边,立足不稳,登时似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应声而落,坠下深谷。
这瘦长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杨梵的父亲杨钲。
原来杨钲果然是暗中接受了清廷“礼聘”的武林败类,他打听得江海天尚未回来,便放胆偷上氓山,与蒙永平等人串通,阴谋破坏氓山之会。
可是氓山防范森严,来历不明的人绝不能轻易混进。杨钲只能叫儿子跟着蒙永平,在玄女观附近活动。而自己则匿伏山头,伺机行事。他的儿子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认作蒙水平一个同党的徒弟,年纪轻轻的少年;不比陌生面孔的大人之容易受人注意,所以容易蒙混得过去。果然一出马便立了“大功”,活捉了林道轩。而杨梵向这座山头逃跑,也正是与父亲约好的。
杨钲是一派宗师,那次在天柱峰上与江海天比武,也有接江海天三数十招的能耐,论本领自是高于钟灵,但钟灵本来也不至于一招落败的,只因他一来是在悬崖之边,给对方占了地利,二来杨钲的邪派独门武功,钟灵又未能够一下子适应,故此只一掌便给他打下悬崖。
杨钲哈哈大笑,眼看钟灵就要摔成肉饼,却忽地在空中一个猴子翻跳,减弱了下坠之势,恰恰抓着了峭壁上横生的一枝虬松。杨钲心道:“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一手轻功。此时若不除他,他年又是一个劲敌。”
杨钲正想找一块大石砸下,忽听得有人高宣佛号:“阿弥陀佛,氓山之上,岂能容你擅开杀戒?”跟着又有人霹雳似的一声断喝,“大胆奸贼,往哪里逃?”原来是少林派的罗汉堂长老大雄禅师,与氓山派名宿甘人龙已经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