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男主接力结构:个体的精神救赎 何主任和叶先生是有接力关系的两个人物。在影片末尾,一切已经真相大白,叶先生只身来佛堂拜佛,整个背景光都是暖色调,有很强的超现实主义色彩,这个光像天堂的光,何主任的手摸向他的肩膀,镜头拍到叶先生的侧脸,一滴眼泪流下来,这滴眼泪是两个人的精神救赎,因为他们彼此都在这场接力中付出良多:一个面临暴露的风险和牢狱之灾,另一个被打上汉奸的称谓,遭受爱人的误解。而在这一刻,昔日的好友再次重逢,接力完成了。影片闪回到两人“反目”前,在两人协商计划时,光影依是黄色的暖色调,因为他们的举动使更多个体迎来更大的胜利。 三、历史叙事:战争留下的思考(一)历史景观:残酷与诗意 《无名》包含着“谍战”类型元素,而却没有按照类型的方式去编排。导演拍摄的残酷影像中往往透露着诗意气质。如何主任送别江小姐时,广阔的芦苇荡连接着天边,江小姐一袭红衣,她的发丝在空中飘浮;以及结尾抗战胜利后,叶先生从香港地铁站走出来,慢镜头里渗透着诗意的光影。 这种残酷和诗意在对比中的体现更为明显。如影片开场的1938年广州轰炸。画面先向我们展示了日军投弹后地表一片废墟、尸体遍野,遇难的人衣衫褴褛,全部躲在防空洞内;而与之对比的日军却在战斗机里感叹大海的景色太美了,看多了也就腻了。还如日军名叫“罗斯福”的狗在飞机里全副武装,生活条件比地面上任何一个难民都好无数倍;而废墟中的一条瘸腿的狗,浑身脏兮兮,在下雨天被灾民赶出洞穴。《无名》中,残酷与诗意交融,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学气质,残酷是激烈的动作和暴力,诗意是一种安静伤感的唯美。 (二)战争思考:残忍与无力 《无名》通过字幕,展现大的历史语境,营造了时代的政治、社会文化环境。影片中有一个情景是日军在喝水时发现井水不干净,于是把当地的中国居民都抓起来询问。镜头给到一个大全景,中国人站成一排如本人倒数着随机枪毙,声音几乎只有日本人的倒数声和枪声,中国人完全属于无力状态。而当中国人把井里的尸体形容为“脏东西”时,日本人的倒数声继续响起,沉重的配乐也随之响起,中国居民的声音完全没有了,所有挣扎、呼吸声都被消掉,这是一种严重的窒息感。镜头是俯拍,中国居民都抬着头看着混凝土被倒下,日军冷漠地俯视着一个个生命的消失。 这时候比喻蒙太奇使用了:出现了一个被门框框柱的羔羊的形象,象征着中国人是“待宰的羔羊”,被框住而无处逃身。羔羊被日军炖起来吃掉了,日军的残忍和受害者的无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三)历史人物:大时代与小个体 影片对历史和人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在《无名》的叙事中,历史是由无数的个体构成的宏观之物,个体的计谋策略乃至生死命运显得过于微观甚至于无力。影片不断出现字幕,提示时代背景。它展示的是宏大历史叙述,但和故事中个体紧张的谍战行动之间并无直接逻辑关系,因此,个人和历史形成了强烈反差。这种反差也体现在影片中经常出现的具有极强视觉冲击力的俯拍全景和常规叙事镜头之间。正如片名暗示的那样,在动荡的大时代,哪怕英雄,也大都被湮没于历史洪流,留在其后的只有无名的故事。 结语程耳在他极度偏爱以非线形叙事方式在固定的银幕时间内把一个故事讲得跌宕起伏,这是电影魅力的内在需求,也是当今新媒体情境下电影艺术的必须竞争手段之一。在近乎浪漫的商业追求之下,《无名》尽力坚持着几近奢华的作者风格。个人命运与家国情怀、徘徊犹疑与隐忍顽强,经由编剧程耳的故事设定,导演程耳的调度配置,以及剪辑师程耳的重构架设,从微妙的眼神、细腻的表情、隐晦的言语、激烈的对决,跃然于观众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