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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故事2·此地不宜久留(第11章)(2)

时间:2023-06-13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阿耐 点击:

    六

    现在,小河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音乐肖像”上。对他来说,这又是一个逐渐打开自己的过程。项目开始前,小河找罗永浩取经——罗永浩是小河在酒吧唱歌时的粉丝,老打车去听他唱歌。罗永浩问他,“微博有吗?”“没有。”“微信呢?”“也没有。”“那你别做了。”回去以后,小河开了微博,微信,朋友们很吃惊,以前他从不屑于玩这些。

    他耐住性子和不同的人解释“音乐肖像”,每天能发五封以上的邮件,因为他打字极慢,五封邮件已是极限。这些事放在从前,他早就“撂挑子了”,他将这些转变归结为学佛,他说:“佛陀就像一个好老师。”

    小河的变化让很多人惊异。

    2014年10月,野孩子乐队在北京演出纪念小索,小索是“野孩子”以前的吉他手,2004年得了胃癌去世。圈里该来的都来演了。结束后,照老规矩,大家都要聚一聚。饭桌自动分成了两桌,一桌喝酒的一桌戒酒的。“野孩子”乐队的全喝酒,一人来几两非常热闹。另一桌,坐了小河、万晓利、宋雨喆、吴吞和李铁桥,“野孩子”过去敬酒,桌上一人一杯酸梅汁。张玮玮笑说:“你们就是一桌酗酒康复协会,跟你们有什么可聊的,你们也别过去找我们,我们也别过去找你们,各过各的吧。”

    但是在张玮玮看来,小河的转变又在情理之中:“他是这样的人。动不动就给自己的生活一刀切断,扔掉。唱歌是这样,玩音乐也是这样,有的歌说不唱再也不唱了。他不会沉浸在美好里面,他总说,千万不要被掌声和鲜花迷惑了。”

    这样的变化并不是只发生在小河身上,“人到中年,过了青春期,最年富力强的时候也快过去了,面对身体和思想的纠葛,见了好多人和事儿,有些责任要承担了,很容易思考,自己究竟在干吗,为什么这个干,值不值得这么干。尤其是做艺术的人,这是早晚要面对的问题。”宋雨喆说。2002年他把“木推瓜”解散,飘荡在西北搜集民间音乐。2009年,他回到北京,成立了一支名为“大忘杠”的乐队,探索不同类型和背景下的音乐的融合。和小河一样,远离了摇滚乐时期的那些暴躁、荒诞和反叛。

    七

    没有演出的周末,小河就从北京东面的通州坐车到门头沟香峪村上的“呼噜山庄”。这是一座隐藏在山里的不起眼的农家院落,有人说,这是小河禅修的地方。

    2015年8月,在“呼噜山庄”的一个周末,小河早上6点多便起床了。他抱了一块军绿色坐垫,一条碎花薄被,拆了一块白色的枕头套,又带上两条寄养在山庄的狗,往山腰上走。穿过一片齐胸的杂草丛,那里隐藏着一块水泥砌成的露台,这是小河的秘密领地。

    小河坐在露台上打坐。太阳的轮廓渐渐清楚,阳光随之猛烈,树影从他的身上往后移。于是他拾起薄被,盖在头顶遮太阳。他突然想起了一幅熟悉的画面——这是他打小就开始做的一个梦。在梦里,一头倔强的狮子离开了群居的伙伴和生活的那片丛林,它已经对群体的生活感到无聊,于是决定离开,一个人去一个地方。小河看到了那头狮子的背影,不是垂头丧气,相反,它带着骄傲的姿态离开了。

    “每年,这个梦像电影闪回一样,脑袋会啪一下插入一个画面。没有任何所指和影射,好像是个暗示。”小河说。阳光更猛烈了,树影已经完全消失。他起身,把枕头套当做帽子套在头上,赶着两只狗,朝山下走去。

    随笔

    这才知道我全部的努力,不过是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穆旦

    柬北无战事

    文_赋格

    一

    临时起意去柏威夏寺,是因为在暹粒意外地看到“柏威夏寺一日游”的广告。“PreahVihear”淹没在一堆吴哥遗址名字中,很不起眼,却使我条件反射般地想到几年前的新闻标题,“泰柬在柏威夏寺附近又起冲突”,“世界遗产遭炮弹袭击”,或“联合国敦促泰柬武装撤出柏威夏寺非军事区”。2012年以来这类新闻不再听到,意味着泰国和柬埔寨有一段时间没交火了,难怪柏威夏寺对游客亮起绿灯。

    “很安全,”旅行社工作人员微笑着对我说,“50美元。”

    这座千年古寺,2008年被联合国评为世界遗产之前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如果说进入柬埔寨的游客99%是奔着吴哥而来,那么恐怕只有不到1%的人会把柏威夏寺列入行程。位置偏远、交通不便是主要原因,但细究起来又别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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