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培森看着一目了然的单身公寓,虽然知道这屋子很小,他过去肯定不入法眼,可还是由衷地道:“真好,以后米线在哪儿,我随时都能看到。”
言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是大大有意,梅菲斯没想到儿子对新家最大的感受竟是与她有关,顿时一天来所有的辛苦全化为泡影,心中洋溢满满的幸福。她深深亲吻儿子的小脸,觉得即使为儿子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妈妈也真喜欢这样的房间,一转眼就可以看见仔仔。而且仔仔你看,这房间没有阻碍,妈妈晚上就把绳子装好,仔仔明天可以用学步车了。啊……以后出门方便了,我们可以经常去公园,去超市,想晒太阳就晒太阳,想淋雨就淋雨。仔仔,妈妈最喜欢这儿窗边。”梅菲斯喜悦地唠叨着,一边将儿子推到视野开阔的窗边,拉开窗帘,正好可以看见闹市区璀璨的夜灯。“漂亮吗?以后妈妈就坐这儿给仔仔将故事。”
葛培森见窗台低矮,估计这正是米线精选的要素,米线希望让他多多接触外界。他看着外面万家灯火,听着米线抒情的言语,心情好了很多,便发现这个米线很浪漫,内心原来是个筑梦少女。他为这个认知而好笑,看着米线流光溢彩的眼睛,笑道:“米线,没有我,你会更好。”
梅菲斯立刻纠正,“不对,有了仔仔,妈妈更完整。仔仔是上天送给妈妈最好的礼物,妈妈最爱仔仔。”
在米线的亲吻下,葛培森有点儿嫉妒地心想,这个仔仔躯壳虽然多病多痛,可摊上这么个充满爱心的妈妈,可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他不由想到自己的妈妈,他虽然从小健壮,不劳妈妈殚精竭虑,可是妈妈对他一向有求必应,他以前总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现在才渐渐体会出一丝伟大来。而米线已经又唠叨起来。
“仔仔自己坐会儿好吗,妈妈拉两条布绳。”
“我看电视吧。”葛培森几乎是话音刚落,手中便给塞进一只遥控器,他惊讶地看着倏忽来去米线的身手,心说做妈妈的真神奇,似乎是千手观音,又似乎是踩着风火轮。他习惯性地将电视放到财经台,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同时也留意米线在做什么。他见米线将一辆半新的有靠背的花花绿绿的学步车放到开阔处,然后比划着学步车的高度,拉出两条这几天编好的布绳,从门到窗贯穿整个房间,两条布绳之间相距的宽度比学步车稍宽一点儿。葛培森心说,不会是米线打算让他手脚并用以后坐学步车吧。但有这两条布绳贯穿,米线行动可是不方便许多。但他旋即想到,米线似乎只要是为了仔仔,什么牺牲都愿意做出,区区两条绊马索何足道哉。
他看着米线精工细作,忍不住问:“米线,你是工程师?”
梅菲斯得意地道:“妈妈是不是做得很好?但妈妈不是工程师,而是执业律师,考出注册会计师执照的执业律师。妈妈很能干的呢,怀着你的时候考出的注册会计师。”
葛培森心说真看不出,这个傻傻的梅菲斯这么天才。他以前常接触的也是顶尖人物,知道这两个照一起这么短时间内考出来不容易。但他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小孩,有些话不能说,只好道:“这是干什么的?”
梅菲斯微微一笑,“这说明啊,妈妈很能讲故事,做好菜好饭给仔仔吃。仔仔,以后别总叫妈妈米线,不好听。”
葛培森将小手往电视机一指,“那边都这么叫。”
“哎哟,电视误人子弟啊。”梅菲斯搬进新居后心情大好,“你这么爱米线,明天开始妈妈每天给你做炒米线汤米线烤米线拌米线,吃得你以后听见米线就逃走。好了,活动设施安装完毕,我们试试运行?”
“不要,会痛,会累。”葛培森几天适应下来,已经太清楚这身躯壳的能耐。都没几天可活了,还练习走路干什么,还是能怎么舒坦就怎么舒坦吧,别折腾得一把小骨头不安生。
梅菲斯却是坚持,走过来蹲在儿子面前,微笑而坚定地道:“仔仔是最聪明的小孩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