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能毁灭一切。"
"长者,我想,要是龙渊阁能飞,我们又不用出阁,又能游历天下。白云从我
们身边飘过,我们一边看着书,一边看着下面世上的百态。多好啊。"却商看着阁
外一成不变的青山,叹了口气。
"又念着外面的世界了吧,唉,也难怪,你太小,多读些书,你就知道这样是
不可能的,不符合自然之律。多学知识,知识使你明白一切,不会再胡思乱想。"
"长者看的书太多了……"却商想,"他已经到了再不会有乱想的境界了吧……
"他看了看手中正在重新抄录修订的天理卷,忽然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这个夜晚,却商在他负责整理的天理卷辰行篇里写下了一篇幻想小说,他太
小,太顽皮,只有八十二岁,所以他不知道他的这个玩笑后来给苍茫九州带来了
什么样的影响。
这个时候,辰月教的法师们已经开始向龙渊阁进军了。
……
"传说九渊阁有九座,是真的么?"蓝柯问。
"没有错。"项空月连眼皮都不眨的说,反正谁也不知道龙渊阁有几座,作为
曾有幸进入龙渊阁的一员,他能得知关于龙渊阁的更多秘密,现在,这些秘密是
他最后的武器。
"可是我想知道的是,哪一座里才九百年前大或士版的天理卷辰运篇?"
"我会带你们去的。"
夜色中的群山苍凉寂静。项空月指了指山极深远处,"在那里。"
辰月法师们伸长了脖子去看,显然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还有多远",蓝柯问。
"就在眼前了,"项空月说。"你们看不见么?"看着教士们狐疑的目光,他冷
笑了一声,把手放在了一棵树上。
龙渊阁或许只有一座,但龙渊阁的入口却必然不只一个,许多人都以为他们
知道龙渊阁唯一的入口,但对于那些在九州各种游历收集知识的游方者来说,要
全都拥在一个入口进入龙渊阁,只怕那里早就被举世皆知而成为旅游胜地了。有
时有人被带领从不同的地方进入龙渊阁,这也是所谓有九座龙渊阁或八十一座龙
渊阁的传闻起因之一。
在一条地下河流中漫游了近月,穿过无数叉道,来到一个巨大的地下湖,经
历了一次由于地震带来的河啸,在无数坠下乱石中逃生,又穿过一座河络巨大的
地下死城,与那里的怪兽巨虫殊死博斗后,这支倒霉的探险队终于看见了阳光。
后来这队伍中的幸存者骄石把这次地下之旅写成一本书叫《龙渊》,成为流传后
世的科学探险巨著他在书中当写到他们终于见到阳光时,这样写到:
"我们欢呼着,紧闭眼睛,但仍被烁烧的流出泪水,那时候我们好象忘记了我
们是来做什么的,也不知道真正的恐惧才刚刚开始。"
"龙渊阁就这样立在我们的眼前,所有人极目仰视着,仍不能包容它的宏伟。
它巨大的逼迫着我们,在阳光包裹中,耀眼而使人敬惧。任何人,不论曾多么自
信于自己的武力或法术,在它面前即感到渺小。"
骄石没能完成他的《龙渊》,在他写到最后的结局前他及时的死去了,那个
结局有太多的秘密。也许,没有人能承担那些历史隐密的重量。
……
蓝柯和辰月教徒们进入了龙渊阁,让他们吃惊的是里面只有一老一少。而那
本他们梦寐以求的天理卷辰运篇,就在那个惊慌的龙族少年眼前的桌上。
蓝柯的手在发抖,"是它,九百年来星辰变化的记载,我们终于用了足够的数
据,能够开始我们的推演了……"
从辰月教徒们兴奋的散发着巅狂光芒的眼中,项空月感到无比的不安。他转
头看向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群星隐匿。
……
蓝柯和教徒们进入龙渊阁的深处,已经八天了。
他们胁迫着长者,向他们带入龙渊阁的核心,那里,有着万年古化石般珍贵
的资料与记录,也有六种族发源至今无数的隐密。
项空月和却商被锁在柱上,也已经八天未进粒米了。
好在他们都经历过龙渊的修行,八天的时间对于龙渊一族来说,不过是恍忽
的一瞬。
龙渊阁的烛光都熄了,他们坐在一片寂静的月夜中。远处的巨大极长的书架
,一直伸向极远的深处,躺在地上抬头看去,象是无限的登天之梯。
"为什么你们龙渊阁的人全都出去游历这么久还不回来?"
"现在是乱世,要收集的东西太多了,我们人手不足,很多人常年都不回来。
现在才几月不见人而已……"
却商呆呆的望着脚下,没有了书,他的眼睛就失去了光彩。
"你不恨我么?"项空月问。
"什么?"却商抬头,满眼的迷惑。
果然是个书呆子的,项空月想,人世间的恩怨他完全不懂。
"你不懂的恨的么?"项问。
"恨,当然懂。龙渊阁总第七卷性情卷灵长篇第六七二条,恨:对于对象的敌
视心理,通常表现……"
"那么什么是敌视呢?"
"敌视:就是把对象当做敌人一样的仇恨心理。"
"那么什么是仇恨呢?"
"仇恨,就是……"
却商陷入一大堆词条定理的死循环,项空月在他的朗朗背诵声中叹了一口气
,知识,文字,能改变着历史的进展,有时却是一无用处。
"那么,"项空月中断了却商的词理"假如我一把火把这些书都烧了,你会如何
!"
"烧……了……"却商一下子遇上了阁中从未记载过的问题,他怔住了。
"烧……了……"他喃喃道。
"烧……了……"却商开始第七遍在记忆库中的搜索时,项空月已不忍这样折
磨他了。龙渊阁的知识再博大无尽,历史再详实无缺,也不可能记下自己被烧后
的一切。
"烧……了……"在项空月正要打断这一进程时,却商的眼却突然亮了起来,"
烧了……那样的话……龙渊阁就可以飞了……"
……
忽然世间一切寂静。语言失去魔力。项空月怔怔看着眼前的少年,知道朗月
辰星,被点燃于人类灵光的一瞬。从此那黑暗天幕后,已如辰月夜画卷中绚丽,
色彩光线狂奔狂流,无遮无拦,冲破一切障眼之堤,到达无限可能之海。
"你知道吗?你将来可能成为最伟大的法师,你会创造出这世上没有的魔法。
"
"什么样的魔法?让龙渊阁飞起来的魔法?"少年嘻嘻的笑道。
"因为你的眼睛已睁开,从此浩如烟海的经史子集,对你不过尘中一栗,因为
你已知,这龙渊阁中记载之有限,而你所寻求力量之无限。以后,你会抛弃所有
的陈腐外壳,跟随你的意志,步入殿堂深处,寻找到正在等待你的臣民,你将是
世界之王。"
"你说的我都不懂,一个新的咒语?"
"真正的神不需要记任何的咒语,你想找到通神之路么?"项空月兴奋的说,
眼中也开始发射光彩。
……
"通神的道路!哈哈哈!"忽然一个声音大喊起来,回荡在龙渊阁的四壁,"通
神的道路,终于为我们辰月教所掌握!"
蓝柯大步从黑暗深处走了出来,他的脸因为精神的异样而扭曲的不再象他自
己,眼中燃烧着蓝色之火。他凑近了项空月:"也许你还不知道,也许你早就知道
,但今天我要大声的宣布,龙渊阁是会飞的!"
"不!"却商惊叫起来,项空月却如被狠狠打了一锤,身体垮了下去。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们?这样的道理,怎么可以也被这些辰月疯狂的教士
所领略?项空月一时间陷入了绝望之中。
蓝柯象是被什么所控制着不能自已的大声极快的说着:"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教主的推算果然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这样的点,在这里墟和荒的力无
法达到静止的平衡,所以它是移动的,可变的。龙渊阁的修建者推算出了这个点
的存在,然后把阁造在这个点上,为得是永远的守护它的秘密。可以他们没有想
到,世上还有教主这样的天才可以推算出天运引力定律的缺陷,要证明它的完全
正确的,这世上就必须有一个这样的点存在。为了此他改革了辰月教,使荒的子
民们看到了进化的希望,打破神所有的禁锢,让六族重归自由之海!辰月教万岁
,会飞的龙渊阁万岁!"他的背后,几个辰月教徒快步的冲了上来,一边高喊着口
号,一边抽冷子一把将蓝柯按倒。
"蓝柯大人,你疯了!你用脑过度了么?"
"可怜的蓝柯,他为了支撑运算冰玦使用的太猛,崩溃了。"
"龙渊阁自建成以来从来就没有移动过,看看现实数据啊蓝柯大人……"
"不,它动过,它一定动过,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辰运篇上第九页和第五千二百
页的改动,龙音壁古石碑上创世神的争论,被删除了!还有第七千三百六十九页
和第二页上自相矛盾的地方,还有那些被宣布为禁书的古地理志,因为他们记载
过龙渊阁的不同位置!龙渊阁这些大骗子!他们隐藏了真相,他们几千年来一直
欺骗着世人!向他们隐瞒通神之路的存在,隐瞒神创世时的错误!隐瞒其实我们
可以脱离神的规则的这一无可置疑千真万确如假包括的事实的存在!啊……"
他的嘴被堵上了,但他立刻又挣脱开来:"你们为什么不相信?为什么不相信
,我证明出来了,我演算出来了……"他挥舞着手中的纸,紧紧的抓着它,上面划
满了杂乱的符号和线聚成了一团。
长者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不,龙渊阁的记载是不会出错的,你们不可以怀
疑前人的知识和天理卷上的永恒平衡公式!"
"胡说,你们才是错误的捍卫者,愚昧的卫道士,地心说是正确的!你们这些
骗子,这么多年你们用伪造的星象图骗了多少人,因为他们从来无法飞上高空自
己看到真相,你们貌视为全天下收集知识,实际上阻止着平常人去发现真相,因
为他们都习惯了一切以龙渊阁为权威……来人啊,把它给我一把火烧了!"
"不……这里面是无数的心血和全九州的无价典籍……不能毁掉它……"长者
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长者太可怜了……"却商喃喃道。
项空月靠在柱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
这时一个影子从天空中移进了龙渊阁,它使阁中的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那是什么?"
"是……太阴的影子,它不可能这样移动的……为什么……"蓝柯迷着眼,看
着黑影一点点移向他,"那是……它开始了……是的,我们在地下转了太久,误算
了时间,现在已经是月瞰日了,它开始了!"蓝柯惊叫着,"现在是什么时辰?是
什么时辰?快记录!"他扑倒在地,展开被它揉成一团的纸,在早已画满的纸上又
划起来。
"现在是九时二分,辰月之变,它比预先推算早开始了一分钟。"一个声音在
太阴的影子里说,它从极深的虚无里传来,使听到它的人全都淹没在恐惧之中。
"你是谁?你是谁?"蓝柯惊问,"你怎么知道?"
"我无所不知,渺小的人族妄想推算出神的思想,可笑……你们终于还是错误
了,从你们一开始推算的时候,错误就开始了……"
"难道你是……你是……"
"不必担心。"一个影子从月影中走了出来,"神是没有耳朵的。"
"向异翅?"蓝柯蹦起来叫道,"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躲开,你挡住了我的
光线,让我不能记录。"
"我移开了,太阴的影子也不会移开的。想要永远正确,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
怀疑。辰月教的宗义之一,蓝柯大师你怎么忘记了?"
"你说什么?你……"
"你奉大尊者的命令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让你找到龙渊深入的秘密,破解辰月
之变对辰月教的教义的威胁,却并没有让你计算出真相的所在啊。"
"可是教主一生的心血,成败就在此举。"
"你认为这世上这么多的人,真的需要一个真理?"向异翅声音冰冷,象是传
出自太阴极寒的深渊,"对大多数苍生来说,信仰的破碎所掀起的巨涛与暴风,才
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
"你想,你想……阻止我宣布这个发现?你想……"
向异翅手一抬,弓箭早已搭在弦上。
人们感觉到什么穿过他们的身边,搅起刺骨的冰冷,麻木他们的身体。蓝柯
咬破舌头,喷出鲜血,在空中炸开一团火焰,但寒冰的箭锋穿过火焰,也穿过了
他的身体。他一个翻身跃入了重重排列深远的书库,"我不能改变星辰的运行,至
少还能改变箭的轨迹,你射不死我,就无法阻止龙渊阁的飞起!"
辰月教徒们一惊,也纷纷施法在空中炸开火光,然后夺路逃入书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