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乡笔记(全文在线阅读) > 喇嘛庙山
威戎北关上头沿公路都是山,靠东边的山上有一庙,那庙被叫做是“喇嘛庙”。某年回家后实在是闲得无聊,一个人步行了上去,大略地走了走,看了看,没啥特别的,普通的一个庙,和其他地方的并无多大区别,除了里头多建了几座庙房,里头有个香炉,是八六年还是八五年修起来的,要么是清朝时候留下来的,当时看得实在是模糊,现在也都遗忘了大半。
那几天里人实在不安静的,以至到了这山上看到这庙宇时还是不得安静。庙身之外,有一阁楼,阁楼内一口大钟,上隽文字,或许是看了没记住,或许是根本就没用心去看,至于上头写了什么,现在想来只大概是“国泰民安”之类的吧。
当时的老家连续下了十几天的雪,公路被封,可山路开着,去的时候大概是腊月二十六七,快要过年了,途经村庄的时候有一老乡杀了只羊正在剥皮,他小小的儿子用一根树棍挑上了心红的血在边上玩耍,一只猫就猝着头两眼直盯着羊肉。快到山跟下,有一个实在是漂亮得不一般的妇女拉着架子车在倒雪,那个独行的人于是又想起了老家,身在老家可还想着老家,身在葫芦河边可还是想着葫芦河,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他也不知道啊。
而我不是搞历史的,看着庙宇实在是好可仍说不出究竟是好在那里,身在喇嘛庙山,眼下的山川银白一片,果园里头早是没人,天还阴着,看庙的老人耳朵不好,哆嗦着只喊冷躲在屋里不出来,我在里头转了大半天他也没注意到。常听人说这喇嘛庙山上有神,神灵是怎的灵验,四邻八乡的人是怎样虔诚地祈祷,可面对着的是一坐黄山,是由西北而来的山风,想安静而不得,只好借助于这山的大这风的冷才可了。
沿着山路而上,看到的是一片塬,梯田开拓而就,于是果园开始多了起来,而果园边上多的却是坟墓,足有十多个,一堆堆上边长上了野草,野草在风中忽忽凄凉不可细看。传说就是在这山上多年来有只金鸡,该鸡常在夜半及天亮时分鸣叫,有人见过想抓过然而不遂,又有传说这里是当年犬戎的生活要地所在,该兄弟民族以水草丰茂地而生,多羊马,历史上有名,据说是有《静宁农牧志》为证记载过这原始的养殖业。而据身在庆阳的一位老乡考究,说犬戎古都其实不在这里,而在宁县,据说《史记》里有载,似乎还说到了一个美丽风骚的女人竟然是一代故事变革的因起,而犬戎王义渠大概就正是因为和这女人之间有点故事遂而才招致其杀身之祸的。那么犬戎的故都到底是在哪里呢?没有研究过的人可能不知道,研究过的人其实还是有很大一部分内容是说清楚的,各个地方都有资料左证,各个地方都有几乎类似的民俗习性,我们其实也就难说难道了。
是不是司马迁老前辈在写《史记》的时候打过瞌睡,是不是庆阳的那位文化研究者因某意而故意曲解历史,暂时还不知道,不知道但是不代表没有看法,静宁的山风古朴,威戎的文化繁盛,说不定曾真的是有过文化的创造和遗留的,而因其创造遂才有了独创性,这喇嘛庙大概是不会再有人去争了,这才是静宁特有的吧。
说来也真是挺不够意思的,天水的学者和静宁争伏羲的诞生地,河南人和静宁人大争女娲的所在,可能到后来,宁夏或者秦安人就该要争葫芦河的拥有了吧,再到后来,是不是其他苹果产地要和静宁人争苹果的所在了呢,呵呵?
文化领域的浮躁实在是存在的,三差五流的人因浮而乱,由乱而混,静宁的老乡想以文化为工具来构架历史恐怕是有麻烦的,当然,构架并不是虚空地构架,没有根,其实也就谈不上构架的。静宁这个城实在是太小,小得几乎是没有力量和其他文化传播者做最基本的探求和讨论,这个小被挤压而不得有呼喊,文化的掠夺大概就由此而有了掠夺的成功性了。现在的战争几乎都是扩大到了混沌领域的,刀枪等有形的战争往往是在经济和文化之后的,市场战、文化战等而无形的战争才是无处不在的。静宁的大师们多爱隐其身,用显形的文化斗士来形容他们显然是名不副实的,那么,有,其实就等同于无了,有没有都是一回事,有大师和没有大师的结果都一个样,恰好比是有媳妇的光棍,有妻却无儿无女,如果硬说是有儿有女,那也肯定不会是这个“光棍”的。
宗教的聚合点显形于庙宇,我想,这喇嘛庙山也应该是一种文化的聚合点了,有点而无人,有文化而无发掘者,这才是一点叫人觉得遗憾的地方。静宁有山有河也有林,山无神,河无人,林无灵,就像有人曾经说过的,“这一个没有,在老家咋就这么多啊。”喇嘛庙山我是第一次去,但也仅仅是去了,随便地想到的一点事情说起来还是糊涂着,我没有更多的时间留在老家来论说这些事情;葫芦河畔上是连续走过了七八个年头稍微了解到了一点东西可还是没有写好写全;珍珠林是数年来第一次去,可也仅仅是走了一个多钟头,她的文化我是挖掘不出来的,这又是我的一点遗憾了吧。而这仅仅是威戎,到李店的关堡子山,到四河的马家堡子;仁大那里有石头山,去看看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的;曹务这个地方只是在石咀的山头上曾远远地一瞥,那里有片不小的树林,应该很有可写的东西存在;甘沟这个地方有“宣明会”搞的东西,那次去的时候听老乡说要搞个苹果联合会不知道现在好了没,她的经济发展水平近于威戎,文化氛围大概也是极为浓厚的,其中学不是刚过五十年的校庆么;界石铺这里一带是真想去看看,无奈每次总匆匆而过停不下来,飘飘红旗之下也该是有很多现代内容的;三合的山高而厚重,从五八年后到现在改革中其实有很多东西是需要输理和总结的,除了宣明会投资学校和道路建设,其实还有很多的内容有待开挖,不单单是砖瓦厂;灵芝、原安我没去过,不好说,没有时间但有心情,等以后约上几个老乡也去走走,但也仅仅是走走,浮光掠影的只是抓皮毛而已,深不到糜子地里也就同样发掘不出其特有的文化内涵来的。
网络上遇到不少的老乡,天南地北的,有学生有教师有政府官员,有自己创业者有在经济特区的工作者,碰头了就问是不是在老家,问我老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而我是说不出来的,解读老家我是个外行,于是胡乱应承着。
报纸上常说静宁是一个教育大县是一个提供高考传奇的地方,我想,传奇不单单是在高考不错而正好在于其为老家输送出去了不少的人才,他们有学经济的有学设计的,有学城市规划的,有搞市场营销的,有专攻计算机技术的,有读新闻专业的,有搞人文教育的,北京、四川、青岛、上海这些地方也实在是有不少静宁的学子,几十年下来输送的人才绝不是一个小数字。老家不是正在搞新农村建设么,不是在为经济发展该如何起步发愁着么,外头有这么多的人力资源可供利用,让他们为老家经济建设县域经济做规划未必就不如那些脱离实际的老专家或者说是高高在上的学者。他们很多人是不愿意回来的,因为静宁的环境特殊,特殊在回来后几乎是没的做,这么多的人为了这么个岗位争来争去实在是累得慌,他们不回来但不代表他们的建议看法回不来,不是意味着脱离了静宁就不在乎老家,这里有他们的根,有他们的爹娘,县上如果用这些活血来充实智囊团,其实未必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