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每个女子都爱过一个不恰当的人,梦醒时,烟花寂灭,满地破碎的幻影,而那人赐予的痛苦和甜蜜,曾是那么疼,那么美! 序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我曾经一度想写下小妖和存是的故事,写下我们历年久远似有若无的纠缠,写下压在我心口沉甸甸的故人和往事。但我既为这段经历感到憋屈,又为觉察到自己将要隐瞒某些事情而羞愧,还担心不能真实详尽地叙述这迷离的往事,每每搁笔。然而,年华汩汩流去,恐慌无尽,我害怕某一天早晨醒来时,发现那些我爱慕过的人耿耿于怀的事终于在记忆里淡去了,再也想不起它本来的面目。我必须提笔记下它们,那些我用所有爱和青春去经历的人和事,它们不能就这样走远! Part.01 2011.立春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今天正式回到了这个苦寒之地,屋檐上挂着冰凌,操场上一坪积雪,马路上汽车轧过的地方还残存着一些薄冰,稍远处的山林白茫茫一片。走上楼,打开门,才知道水管居然也冻裂了,桶子里去年余存的水已经结成了厚厚的一块冰!看着满屋的冰冷,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拾掇,生火,扫地,抹尘,铺床,洗碗,一连串忙下来就到了黄昏,中途几个学生过来拜年,吩咐他们每人帮忙倒一袋垃圾,想分发几颗糖果,才从箱子里找出,他们早就一溜烟走了。拥着炉火,静坐下来,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年我是如此这般地想要离开这儿,我一直觉得是自己魔障了,这儿是我的家,我的丈夫和工作都在这儿,我却心心念念地想要离开,原来,我是对的,尚且年轻的生命不应该埋没在这闭塞寂静的地方! 我叫程水木,是娄底偏远山区的支教老师。的丈夫,吴清远,也跟我一样,在这儿用青春灌溉着山区的教育事业,只是他的职务比我稍高,他是我们学校的校长,管理着一个仅有9名教师120多个学生的学校。我们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这一切看起来平淡祥和,没有瑰丽的波澜,却也岁月静好。可是,平静的水面下其实一直暗潮涌动,因为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我亲亲热热地称他为存是。 彼时正年少。 2007年出嫁前的那天晚上,我惊慌地问妈妈:明天真的要清远的家人来吗?真的要结婚?妈妈只是一个市井妇女,她习惯用正常的世俗的眼光看待问题,她想不通我为什么如此反复: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都这会了,却说这样的话!停了一会,妈妈又气恼地问:如果是嫁给存是,你就甘心了? 哦!原来妈妈也知道存是!可是,她不知道存是娶不了我!他比我大十五岁,他有妻女,他是我的老师,我称他存是,他叫我小妖,那时我们所有的交往全都简明洁白,一切都是我内心的事情。 Part.02 2011.惊蛰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时光如水,平淡庸常的日子在忙碌中一晃而过,燕子来了,桃花开了,河水涨了,树叶黄了。订购完学生校服,我百无聊赖地盯着网页发呆,又是一个无趣的周末。突然,一个链接吸引了我的视线。王楚天的广而告之?我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欣喜地点开网页,果然是他!哦,分别六年之后,我们又遇见了! 这些年,他过得好吗? 消失已久的记忆突然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明亮起来,像密林深处划亮的一支火把,幽幽的青烟呛得人流下眼泪。 那年夏天,我读大三,整个暑假我都在忙着与我的古文老师聊天,我们短信往来,天南海北地闲聊,不亦乐乎!我调皮地把他的电话号码做了翻译:要生气?罢了,你就先爱我吧!自此,我陷入了一场长达十年的纠结。大学毕业之后,我四处漂泊,去过许多地方,做过很多工作,我经历了结婚,生子,最终安定下来。可是,这个号码却在我的心里生了根,每当心事无处倾诉时,我就习惯将这些无可排遣的情绪用短信的方式发到电波那端,心就能得到平静,百试不爽。 我悄悄地浏览了楚天的主页。 那段时间他的情绪很低落,总在空间里写一些伤感颓废的话。我实在看不下去想劝解一番,可又苦于无策,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是谁,更不想让他知道我还记得他,无奈之下最终我用清远的QQ进入了他的空间。 他写: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图什么?问何人会解连环?我跟帖:不用多想。体验一切,经历一切,然后死去,这就是人生。他说今天在课堂上居然把宋仁宗说成了唐太宗,真悲催!我劝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感叹:一年容易又秋风。但,人生能有几个秋?还有几个秋?我回复:晴空一鹤排云上。门前流水尚能西!他说:让上天惩罚该惩罚的人吧,我,或者别人!我跟帖:人人都有原罪,都会受到惩罚,但惩罚还未来时,请尽欢! 他终于憋不住了,问:恕我眼拙,请问尊驾是谁?我惊惧,慌忙回复:我妹妹曾是您的学生,她当年很仰慕您,所以时常提起。他追问:多谢!令妹是哪位?我无言,半晌之后只得回答:兄台,对不住,原谅我不能告知。她说仰慕也是一种罪。 之后很长时间,我都不敢再闯进他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