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盛夏,店里蚊虫纷扰,酷热难耐。成家父子有心事,便难以入睡。父子两在床上碾转反侧,更觉房中闷热,便先后来到旅店院子乘凉。此时万籁俱寂,成业举头望去,但见这夏的夜空像拉了块洁净柔美的蓝色绸缎,或明或暗,或远或近的星星,像一个个宝石点缀在这浩瀚的蓝色绸缎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像一个闪闪发光的玉盘悬挂在天际,把银色的光华洒向人间。远远地凝视着夜晚的星空,成业觉得它如同缥缈的仙景,他想,那里肯定是一个人类所无法认知的世界,有生命,有它们自己满意的生活方式,那里没有贫富差距,没有强盗恶人烧杀抢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穷人。自己死后会不会就是去那里生活,想到此,成业苦笑着摇了摇头。 成业回头看父亲,偌大的庭院里,成万福蹲在地上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烟火忽明忽暗。在月光的笼罩下,像一尊雕刻的石像,身后的影子轮廓显得很清晰,很悠长。此情此景,让成业的心头不由的一震,他抬头看看月亮,又扭头瞧瞧父亲,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理不出什么头绪。影子是虚的,可人是实在的。眼睛看到的事物不一定就是事实真相,在虚遮掩的背后是否还真相没有被发现呢? 早上起来,成业对父亲说,大老远来了,就这么回去他不甘心。让父亲再给他一天时间,他要再去一趟庙里看看。成万福答应了。 成业二次来到庙里,又围着庙转圈圈,在庙内、庙外反复观察。眼前这座庙并不大,也就三间房大的面积。庙内柱子东边的地面几乎全被胡天悦的人给挖开了,足足有一米多深。成业想如果祖上确实要藏东西,如果换是他来藏,最可能藏在什么地方呢?难道还没有挖到深度,他自己也摇了摇头。 日过午,庙周围的田野静悄悄的,树上的知了此起彼伏的撕裂着嗓门叫着,似乎在用它们的方式欢迎远方的游子归来。四周静谧的有些令人恐惧。庙里已经有些闷热的感觉。成业步出庙门,慢慢转到东墙下,这里有一片墙壁投下了的阴影,感觉到有些微微凉意。成业把墙边的草用脚踏了踏,形成了一片草甸子,又把鞋脱下来做枕头,便头北脚南躺了下来。 成业又一次从口袋里掏出写有‘村外塘庙,柱左侧地’的纸条,反复琢磨着。‘柱左侧地。。。。。。柱左侧地。。。。。。’他突然想‘柱左侧地’,祖上讲侧地,并没有说这个‘侧地’是庙内左侧地点,还是庙外左侧地里呀。这‘地点’和‘地里’区别是很大的。他想到了被他们忽略的那首诗。‘祖居洪洞县,家难亲离散。来世太平日,贫富当知还。三春时畏寒,丈冰天欲暖。莫悲夏坠西,后笑亦如灿。’成业把诗反复读着,想着,真想把它嚼烂了吃到肚子里去。突然成业对后四句产生了兴趣,他总觉得诗文在暗示着什么。终于,他发现这后四句的前两句是藏头句,“三春时畏寒,丈冰天欲暖。”这里每句的头一个字连起来是‘三丈’,如果‘三丈’是在暗示着地点,那么这后两句是否在暗示着时间呢。 成业蹭的站了起来,急步进了庙里。他从左侧的柱子向东用步子量到墙边,又出庙接着量够了三丈的距离。‘莫悲夏坠西’为何不写日坠西?看来祖上是要告诉后人必须夏天来。成业心里一阵窃喜,现在不正是夏天吗。 又过了几个时辰,太阳已开始慢慢西沉,一抹嫣红涂在远处霍山上,层林尽染,一片缤纷娇媚。依然酷热的阳光漫过庙的屋脊,在东墙一面形成了一个长三角形的阴影。在长三角短角的点恰巧与三丈距离的点重叠时,庙的东墙已经一墙遮目,看不到太阳了。成业笑了,‘夏坠西,后笑亦如灿’。成业恍然大悟,此时的太阳不是坠入西山,而是坠入了西墙。成业暗自钦佩自己祖上的老谋深算。先在两个壶体上隐藏下宝贝埋藏的地方,又在诗文里隐藏地点和时间。这种安排确实是双保险,外人就是拿到了两把壶,破译了壶上的秘密,也很难找到埋藏宝贝地方。而且如果成家后人不和,老死不相往来,那么祖上留下的壶,也是一家也只有一把,就是有了祖上的诗文也只能望壶兴叹。 成业在阳光漫过屋脊后,与墙的阴影距离柱子三丈的重叠处做了记号,披着夕阳的余晖返回旅店。父子两人做了些准备工作。等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成家父子拿着工具悄悄的出了旅店,再次奔古庙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