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靠坐在白玉座上的白衣人眼神漫不经心的看向站于下首的人,唇边划过一抹极淡的笑容,“都解决了?”“是”听到预期中的回答,白衣人笑了笑“没有人怀疑你?”“没有”听到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玉座上的人抬头看了看来人道“辛苦你了,回去吧”“是”同样又是冰冷的回答,随即来人隐退在无边的夜色中,玉座上的白衣人望着来人退下的方向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随即陷入了沉思……。 玄机阁,一身白衣的少年站在一片枫林中,抬手抚上树梢,透过血色的红枫,似是在想着什么,身后有人走近,白衣少年负手转身,看着站离自己三步远的来人躬身道“禀阁主,四位楼主带着魇魄已在大殿等候待命了”白衣少年看了看灰白色的天空,似是在自言自语道“终于还是来了”随即眼神看向来人说道“知道了,下去吧”“属下告退”。 大殿之上,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四个作品,白衣的阁主有片刻的失神,他亲自造就了他们,给了他们令人钦羡的的一切,将他们从绝望中带出,却没想到,他们的一生却只能在绝望中度过,这样的人生从命运之轮转动开始就一直在按照预设好的轨迹不停前行,他们,终是过于渺小了写,包括他,这个可以主宰一切的玄机阁的主人,“此行可还顺利”清冷的声音传来,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道“属下等不辱使命”看着锦盒中的东西“魔君不会就此罢休,这一战,无可避免,阁中上下,全力戒备。你们先下去吧。”“是”看着四人退出的方向,白衣阁主手按了按太阳穴,此次魇魄得来的太过容易,他早已猜到这中有诈,昨日接到暗卫回报知道了四人一行这次夺取魇魄的全过程,可是,为此付出的代价亦过太大,他没想到,他此次下手的目标竟然动到玄机阁内部了,看来,他也只能看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再做部署,如此看来,魔君已经行动了,只是,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走这一步棋,想到这,白衣的阁主神色黯了黯,随即便恢复常态,这张战帖,他接了,既然无法避免,他也不妨将此事扩大一些,想至此,白衣阁主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随即便走下高高在上的玉座,步出大殿,负受望着此时已风起云涌的灰白色天空,陷入了沉思…… 晚风拂过,空气里飘动着似有似无的馨香,月光如水,四下里一片静谧,突然,丛林中,传来一缕笛音,缓急错落间,悠扬的笛声仿若摄人心魄的魔音,直捣人耳膜,冰洞内,身着白衣的少年此刻正闭目盘膝坐在那里,突然,双眼睁开,红色的瞳眸仿若染血般,竟像是从地狱中逃脱的修罗,手掌向墙边一挥,巨大的掌风将墙上的那柄长剑纳入袖中,白衣拂却,来人已向寒冰室外掠去,身形迅捷,形如鬼魅,飘渺的笛音自远处传来,拿剑的手捂紧了头,似是在阻止什么一样,然而,却终是枉然,似是受了笛音的吸引,白衣的少年由狂躁逐渐转为平静,血色的瞳眸凄厉异常,仿佛随时会滴下鲜血一般,握紧手中的长剑,随即便向笛音的源点掠去……。 暗室里,白衣的男子手执一本书卷,此时正用朱笔在上面描着什么,不时的看了看下方站立的正以白绢拭剑的白衣男子,他一袭白衣,衣上纤尘不染,此时正反复的擦拭着手中那柄泛着冷光清辉的长剑,屋室内静的可怕,过了许久,似是完成了对一件艺术品的膜拜,才将长剑收回剑鞘,随即将白绢嫌恶的扔在地上,白绢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暗室中,他仿若暗夜的妖魔,赤红的眼眸在暗室中更显凄厉,将书卷放下,白衣男子的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容,如墨的眼睛在暗夜中透出异样的神采……。 第二日,江湖中传出武林盟主一家被灭门的消息,一时间武林大动,人心惶惶。 玄机阁中,白衣的阁主将笔放下,看了看下方站立的四人,皱了皱眉道“几个月内,江湖上流言四起,几日内,已有好几家武林巨擘被人以诡异的手法杀死,发现时,却只剩下堆叠成山的白骨,若从手法上确是魔宫的魇组的人所为,只是,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单从尸骨的受损情况来看,此人剑法凌厉,几乎一招致命,看来,来人似乎是想掩饰什么,但是,能调动魔宫魇组的力量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若是魔君动手,怕是不会调动魇组如此大动干戈,那么,会是谁呢”虽是问句,白衣的阁主眼神却极为平静,慢慢的走下座位,走到四人的身边,“但是,怎么能掩饰得住呢,他当我玄机阁中都是些无能之辈么,此事,就交给风楼主去办了,你这就去加强戒备,以防止此类事件再发生,好了,你们都下去准备吧”待众人走后,白衣的阁主转身走回座位,在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时,身后有一个声音似是询问,语气却无比肯定的说到“你在怀疑谁,而且此人应该在我们四人当中吧”白衣的阁主转身俯视着站在台阶之下的白衣女子,嘴角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却未回答,只漫不经心的说道“前日里派人给你送的一局珍珑可解开了”白衣女子怔了怔道“属下告退”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视线中,白衣的阁主走回到座位上,平静的继续着那幅未完成的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深夜,万籁俱寂,风刮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天上一轮满月,清冷的月光将周围的一切染成一片银白,林间,一黑衣男子嘴边横一玉箫,箫音悠长,轻重缓急间错落有致,听到身后有声音响动,箫音戛然而止“他已经开始怀疑了”听到身后的声音,黑衣男子将玉箫收入腰间“你的剑,太过明显了。”没有回答,空气里静的可怕,只听得风的声音回荡在林间,过了许久,听到身后的人转身离开的声音,黑衣男子将玉箫重新横在嘴边,继续着刚才的曲调…… 时值深秋,百木凋零,唯枫叶红的正艳,枫林中,刀光剑影,迅疾错落,时不时扫过的剑风牵落一两片枫叶,突然,清光一扫,剑光的末端直直没入一棵枫树上,震落两片枫叶,红色的枫叶在空中飞舞,轻轻落在地面的那一瞬,枫林中的人剑尖彼此直抵着对方的咽喉,将剑收回剑鞘,白衣女子平静道“你的剑法乱了”正待回话,门外有人快步走进说道“四位楼主,阁主有请”“知道了,下去吧”待白衣男子走出门的时候,一袭白衣的女子手抚上枫树上的细小划痕,突然,“咔”一声,碗口粗的枫树枝干应声而倒,白衣女子怔了怔,随即恢复正常,看了看放于一边茶案上那局越来越乱的珍珑,这对她来说怕是第一次,第一次如此棘手的棋局,那个人,他到底有怎样的安排,摇了摇头,转身向门边走去,独留一棵被截断的枫树躺倒在地上……。 同年九月,中原武林正式与魔宫对立开战。 马蹄声声,尘土飞扬,突然满是尘土的地面隆起一个细小的土包,一根银丝细索牵引的冰玉蝴蝶直直朝那个小小的土包钉去,一道血注贯出地面,将银丝细索收回袖中,看了看地面上那个已经死去的尸体,“前面就是魔宫所在了,大家小心,可能随时有埋伏”一袭蓝衣的女子调转回头,看向后方软轿的方向,锦帘后传出一个声音“继续”“是”蓝衣女子回过头继续向前走去,看着地面上的死尸,手指拂了拂身后的白玉琴,一袭白衣的男子似嫌恶的皱了皱眉,随即策马跟上,谁都没有注意到当一行人走过时,尸体被一团黑影团团围住,只一瞬间,地面上便再找不见尸首,只留下一具森然的白骨……。 秋风瑟瑟,使本就凄然的森林平添了一份阴森的气息,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连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如墨一般的夜空上,没有一颗星星,辨不明方向,尤其是在这样的森林中,人们的脸上早已是恐惧和无措,突然,一团黑影闪过,“不好,有人失踪了”随着这一声,人群中起了骚动,为首的三人突然掉转马头,紧接着,一道蓝影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掠去,随即一道白影亦跟了上去,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行至软轿前面,“阁主”“继续前进”轿帘后的声音依然是平淡镇定的“是”…… 树林中,浓厚的血腥味在林间四处散开,一袭蓝衣的女子落到地面,树底的人已经没了气息,四肢各处动脉处都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血已经停止了流动,身上的皮紧贴着骨头,看来是活活被放干了血而死,已然死去的灰白面孔上满是惊恐和痛苦,身侧的剑还在剑鞘中,还没拔剑就已经死了么,抬起头,看了看黑影消失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一道黑影穿林而过,一道剑光刺穿夜幕,一柄泛着冷光清辉的剑已没入黑影的胸前,一袭蓝衣的女子赶到,落在白衣男子身边,“这是……”将回风剑收回剑鞘,“你不感觉这种杀人手法很熟悉么,先是幻雪楼,接下来是江湖的各门各派……”“你是说这些都是魔宫的魇组……”“不排除这种可能”正说话间,突然,夜幕下,空中有数道黑影闪过……。 众人行至一处,远处灯火明灭,依稀有一两粒灯光显现,走近,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馨香,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皱了皱眉,紧了紧手中的墨渊剑,策马向前行去,越走近,血腥味越重,近处,静静的湖水中沉浸着一轮月影,湖中心有一个湖心亭,四面垂有纱帐,纱帐内有黑影在灯光的闪动下摇曳不定,风仿佛停止了流动,空气中只凝着浓厚的血腥味,提剑飞身向湖心亭掠去,将纱幔挑开,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少年皱了皱眉,突然,一团黑影闪过,“铮——”墨渊剑出鞘,剑尖直指落于地面的黑影,眼神冰冷的望向站在对面的黑影,黑影瞬间出手,下一秒,墨渊剑直抵喉部……。 软轿内,一身书生气息的白衣人手中执一黑子,落于棋盘中一空位,看着棋盘上越发凌乱的棋势,白衣的公子叹了口气,又从棋盒中拿出一颗白子落于空位,外面人群中又出现了骚乱,手抚向太阳穴,朝着一个方向将手中棋子钉出,将轿帘掀开,一袭白衣的少年负手而立,看着钉入树间的黑色棋子,慢慢走过去,将棋子取下,一块玄色布料飘至地面,看着落至地面的黑色衣角,白衣公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终于要来了…… 幻雪楼中,一袭白衣的女楼主此时正手执一枚白子望着面前的棋盘,上面黑白交错,混乱非常,白衣女子皱了皱眉,这盘棋安排得十分精妙,竟然可以耗费她这么多时间么,叹了口气,烦躁的将棋子扔回棋盒中,独自走至一座假山前,足下轻点着步法,随着周身的石块的快速移动,面前的假山瞬时显现出一扇低矮的门,与此同时,所有石块快速归位,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还好,应该没有人闯入,紧了紧手中的流雪剑,步入了门中,门内冰雪的光将整个石室映照得通明,看着石门下落,将流雪剑置于壁上,立在整个冰室中,她丝毫感觉不到有任何的寒意,慢慢的走过去,看着正中被寒冰白雪封住的那方小小的石印,玄雪印,这是她掌管北方玄机阁势力的凭证,看着这方石印,白衣的女楼主皱了皱眉头,应该是时候解开它的封印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虽然那个人没有说什么,但是她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揉了揉太阳穴,手指间传来的冰冷温度提醒她进来的时间有些长了,这里亦确然不是一个想问题的地方,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前拿起流雪剑,按动门上的机关,走出门外,外面的天光让她有瞬间的不适,换了石室门前的阵法又重新布好,这是她的习惯,多年来的谨慎小心换得北方一向安好平静,却不想今年,竟然出了这样的乱子,那个白衣的阁主在她回来时曾将棋局派人特意交给她,这上面到底有什么玄机,皱了皱眉,白衣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