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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命年短信(3)

时间:2017-12-17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王手 点击:
  因为,今年是乐医生比较走红的一年。 
  因为走红,乐医生反而小心了。他在想,在自己一切都顺境的情况下,会不会有他没经历过的、心里没底的东西突然出现,令他猝不及防?所以,他需要有来自外界的提醒和忠告,好让自己心里早做准备。 
  从去年开始,三医院的一个副院长的职位就空出来了,退出的这位副院长是个专家,主持医院的业务工作,这个信息也告诉人们,这个位子不是阿狗阿猫都可以坐的,是要有专业技术的。事实上,乐医生早就被定为后备干部报上面培养了。这两年,乐医生除了和自己的病人打交道外,也没少参加市里的学习,光党校的中层班就参加过几次,可谓老中层了。有一次还闹出个笑话。那是在党校刚开学的时候,他碰到一个熟人,熟人以为是一个班的,硬把乐医生拉过来坐在一起。这种班的学员来自五湖四海,大部分同学都还兼着单位的工作,半工半读,到学率极低,同学因此也不大熟悉,乐医生也懵懵懂懂地坐了进去。但这种班又是很讲究等级的,中层还想混到“县处”里去?坐了一会儿,乐医生觉得气氛不对,一是有同学频频回头观望,二是老师也口口声声“县长县长”的,乐医生知道,他这是自己把自己“突击提干”了,就知趣地赶紧起身往外走,引得同学一阵善意的笑声。那个熟人也拼命跟出来解释,我以为你早就是县级了嘛!乐医生也没有不好意思,幽默地说,老中层了,不求上进,惭愧惭愧。 
  乐医生想,好在从政不是我的强项,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想官想疯了呢。 
  乐医生对当官一事确实不怎么上心,根据他优异的表现,他要是有当官的念头,早就向组织靠拢了。按照过去的说法,他只是个“白专”,而不是“红专”。当然,乐医生也不刻意回避这件事情,当官是件好事,他主张顺其自然,这杯酒递到了他的嘴边,他就顺便啜一口吧。况且,这和他追求进步是不矛盾的,甚至是一致的。一个思想进步、医术精湛、急病人之所急、工作认真的人,组织上应该看到他,应该最大可能地发挥他的优势。如果一定要说乐医生有什么私心杂念的话,也不是没有。比如,他早就跟医院领导说过好多次了,要添几台治疗宫颈糜烂的激光机,以辅助塞药和清洗,效果会更快更好。你猜医院领导怎么说,你们中医怎么也相信机器啊?乐医生哭笑不得,深感自己的位卑言微。还有,治疗不孕不育,第一步就要查一查男方的精子,是活蹦乱跳的,还是缺胳膊少腿的,就得先把精子拿出来。让护士拿,不合适吧;让他妻子拿,也不好看,医院又不是淫乱场所。再说了,一般有毛病的男人大多灰头土脸的,没有半天拿不出来。乐医生曾建议医院去买台采精器,把男人往上面一架,一运作,东西自然就出来了。但医院说,这像什么话,弄得医院像畜牧场一样。乐医生想,要是他当院长,情况就不是这样了,不要说一台机器,就是一幢大楼,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要说乐医生有私心,也就是这样的私心。 
  还有些事情,也都是朝着有利于乐医生的方向发展的。他所在的党派,叫农工民主党,乍一听好像跟农民兄弟有什么关系,其实就是个医生的组织。日前刚刚开过一次常委会,增补他为副主委。尽管这职位当不了饭吃,但也说明他在圈子里的影响。再者,市里也组织乐医生考了一次试,当然不只是他一个人,是一班县处边缘的人,叫任职资格考试。还是闭卷考,考政治、考经济、考党史、考时事、考马列,好大几本书,他也算是个知识分子,也只考了六十三分,他知道,还有不少人被这个“门槛”拦着呢。后来,他去组织部拿证书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新的情况,更加说明这件事非同小可,不是走形式。证书上说:某某同志,参加任职资格考试成绩合格,有效期三年。乐医生正纳闷这“有效期”什么意思?组织部说,三年有效就是指,三年提不了干的,这张证书作废,还要重考。乐医生暗暗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轻视。他在心里说,用不了三年,我这张证书不会白考的,你们等着瞧吧。 
 
  就是这样的一种形势,不是大好,也是小好,而且是越来越好,哪里像皇历上说的那样,什么麻绳捆绑?什么暗无天日?不知从何说起。 
   
  四 
   
  在医院,乐医生比较要好的朋友有三个。他喜欢他们,是因为他们都有着特别的情趣。 
  一个是乌钢。玩电脑的,熟谙各种网络游戏,说起轩辕剑、三国志、半条命、魔兽争霸、传奇*私*服,一套一套的。他原来是中医内科主任,看肝病的,看得多了,看得久了,不知不觉把自己的肝也看坏了。有一段时间,他曾经心灰意懒,什么事也不干,像老人一样注意起晨练和饮食,因为他非常清楚,肝要是不好了,就像被判了死缓,他不想再有进取之心了。后来医院让他干医政科,医政科是除了院长之外最实惠最有权势的一个部门,他知道医院在照顾他,也是在重视他,心绪才慢慢地舒朗起来。 
  他怎么会玩儿电脑?什么时候玩儿上的?乐医生一概不知。那天乐医生送给他一本《妇科千例医案集》,他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中医不同于西医。西医内科和西医妇科可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中医就没那么严密,几味药用来用去,甚至说还有点旁通,像中医内科的积郁和中医妇科的积郁,医理上就相差无几,要治,也都是解郁。乐医生开始以为他是在看内容,就说,我的医案比你的医案好看得多吧。乌钢说,是啊,我们的对象不一样嘛。我的对象看着闹心,叫我吃我也不敢夹;你的对象丰富多彩,天天像看西洋镜啊。乐医生说,也没你说的那么容易,哪一天身边不是戒备森严的?乌钢说,具体实施也许是有点困难,但过过嘴瘾还是比较自由的,你们妇科不是有一句著名的话吗?怎么说来着?乐医生接应说,“顶到痛不痛”。乌钢说,对对对,顶到痛不痛。说着俩人嘿嘿的会心一笑。 
  俩人说的是医院过去的一个故事,比较经典。也是一个妇科男医生,一次接诊了一位下身疼痛的病人。病人只说疼痛难忍,这样痛那样痛,但具体怎么痛说不出个明细。男医生问,自摸痛不痛?他摸痛不痛?进去痛不痛?顶到痛不痛?问得不对吗?对,基本上可能的痛都包括进去了。但女病人惊恐万分,站起来就走,还把男医生的话反映到医院,大家一听,也觉得男医生问得不含蓄。这件事上不含蓄,就会让人产生许多联想,有调戏和引诱之嫌。碰到乐医生就不是这样了。乐医生会问,自己接触怎样?和别人接触怎样?男女走拢来又怎样?抽怎么样?送又怎么样?问的也是这个意思,但性质显然艺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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