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小心翼翼地说,“通过检查,发现李宁玉身上没藏情报……”
“然后就信任了?”老人家一阵冷笑,“什么检查?就你写的那种检查吗?那种检查能证明李宁玉身上没有藏情报?笑话。她身上可以藏情报的地方多着呢,肚子里,**里,哪里不能藏?如果要彻底检查就必须开肠破肚,这样的话没一天时间根本检查不完!既然没有彻底检查就不会有彻底的相信,然后你再想想,你是作家,应该有这种判断力,既然无法彻底信任她,怎么可能把她的尸体送出去?万一她就是老鬼呢?那种情况下,一个重要的会议马上要开,大家都是很谨慎的,稍有风吹草动都可能改变计划。如果按你这么写,要那幅画干什么?不需要,只要能把尸体送出去,什么都不需要。我敢说,外面的同志只要一见李宁玉的尸体,不管她在遗言中怎么说,病死也好,车祸也好,那个会议绝对要取消。你不想想,一个好好的人,在这种敏感的时候突然死了,你难道会一点警觉都没有?只要有一点警觉,会议就开不成,就要取消,必须取消!哪怕是搞错了也要取消,这就是地下工作。”
老人的这一番话震动了我。
震动是接二连三的。随后几天,老人家约我去了她建在乡下的别墅(离台北市区八十公里,有些证据珍藏在此)作全面访谈。毕竟年龄不饶人,每次她只能跟我谈一个半小时,其间她时而躺在杏仁色的贵妃榻上,时而坐在朱砂红的藤条椅上;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娓娓道来,带我走进了六十六年前那个我自以为熟悉、了解的世界。但正如老人家所言:我所了解的其实还没有被蒙蔽的多……现在,我决定重新写这个故事,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人来指责我不尊重历史。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历史才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