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审判长很帅气,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有点像周大壮。
这一刻,李庸开始怀疑警方是不是搞错了,也许,米香晴真是一个精神病。
要不然,她怎么会采取这么笨拙、恐怖的杀人方式!
审判长宣判的时候,众人起立。
当审判长宣布米香晴犯有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的时候,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从最后一排响起来。
那是米香晴的母亲。
米香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最后,审判长问米香晴:“米香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米香晴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
李庸感到全身一冷。
这个将死的囚犯并没有把眼睛落在李庸的身上,她好像在寻找另外一个人。
终于,她又把眼睛转了回去,对着审判长说:“我死了就死了,只是还有一个愿望没有达到……”
法庭上静极了。
米香晴突然说:“我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正月十五那一天,在新婚之夜,用煤气再把他干掉。”
“为什么?”审判长问。
米香晴继续看他的帽徽,不再说话。
她杀黄太,杀朱环,并不是为了替周大壮复仇。她是为自己复仇!
法警走上来,要把她拉下去了。
她打了个激灵,突然疯狂地大叫起来:“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等着瞧吧!”
……审判结束之后,李庸走出剧院,看见那个记者正拦住一个听众在采访。
“你对这个杀人犯怎么看?”
那个中年人耸耸肩:“我只能摇摇头,记住她的长相。”
[NextPage骗 子]
骗 子
既然地下的人是米香晴,不是什么恶鬼,那么麻三利介绍的那个石秀水和他的师父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还白白拿走了李庸六千元钱呢。
李庸到公安局报了案。
当天下午,李庸就听说,那个石秀水和他的师父都被警察抓了。那个师父叫张举峰。
原来是两个以捉鬼降妖为名进行诈骗的家伙。
这时候,李庸正在蒋柒的发廊理发。这是蒋柒第一次给李庸理发。
“这回,我借的钱很快就能还你了。”李庸说。
“当时我也糊涂,我应该劝劝你。”
“我的那三千块钱也会要回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深城最高档的酒楼,你选。”
“你还是给我买一枚戒指吧。”
晚上,李庸上班后,来到了麻三利的南区值班室。
他要告诉他,那两个阴阳先生是诈骗犯。
他进了南区值班室,却发现另一个更夫在。
“今天不是麻三利值班吗?”
“他被刑警队抓了。”
“为什么?”
“好像是什么诈骗罪……”
李庸傻了。
早上,书记阴着脸来到了李庸的值班室。
“李庸,刑警队打电话来,叫你去一趟。”
“什么事?”
“不知道。”
说完,书记就走了。
李庸的心沉重起来。
麻三利进了公安局。这一切都与他有关。
看来,李庸这份工作也不好干了。
下了班,李庸来到了刑警队。
那个大警察接待了他。
他把一沓人民币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你被骗的钱。还有一些被犯罪嫌疑人挥霍了。”
“那个麻三利……”李庸问。
“他们是一个诈骗团伙。是石秀水和张举峰把麻三利咬出来的。”大警察说。
“谁是主犯?”
“麻三利。”
“他是我们粮库的职工啊。”
“你知道他到粮库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是个算卦的。”
“那时候,他们就勾搭在一起开始诈骗了。麻三利有了工作之后,他们开始转向了盗窃,而诈骗只是顺手牵羊的事。”
李庸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阴阳先生说得头头是道,原来都是麻三利告诉他们的。
“你们粮库北区不是丢过一次粮食吗?就是这三个人干的。”
李庸一下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石秀水,感到他的声音很熟悉,原来,在窗外装神弄鬼的人就是他。
走出了公安局,李庸感到他是在做梦。
[NextPage看不见的煤气]
看不见的煤气
李庸把家里那个洞堵上了,又用水泥抹了地面,重新铺了地板。
他的家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在米香晴被枪决之前,人们一直没见到周大壮。
蒋柒曾经给周大壮的母亲打过一次电话,询问他的消息。
“阿姨,周大壮怎么样?”
“他天天坐在房子里发呆,都愁死我了。”
“谁遇到这样的事都很难承受,你劝劝他。”
“他把新房都布置好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个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哇。邻居们都说,给他再找个对象,也许能好一些……”
“那是。”
周大壮的母亲突然问:“哎,你上次说的那个表妹怎么样了?”
蒋柒一下愣住了,她支吾了一下说:“她已经回乡下了……”
“唉,下次她再来,你千万帮着问一问,好吗?”
“好的……”
米香晴被枪决的这一天,天很阴。
和她一起被执行枪决的还有三个罪犯,是入室抢劫、杀人罪。
行刑车拉着三男一女四个死囚犯去了郊外大坝。
深城很多人都去看热闹了。
米母想冲出去追赶行刑车,看女儿一眼。
邻居们怕出事,把她阻挡在家里。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了窗子,传出来。
李庸在蒋柒家。
两个人枯坐着,心情都沉甸甸的。
那只鹦鹉还在它的秋千上站着。
它阴冷地盯着李庸。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它在李庸眼里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庸现在看都懒得看它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庸和蒋柒不知道,此时此刻,米香晴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
他们都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端坐着,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突然,那只鹦鹉恶狠狠地冒出了一句:“毒死你!”
李庸愣了一下,猛地抬头朝它看去。
它已经迅速地闭嘴了,直直地看着李庸,好像刚才不是它说的。
“你把它扔了吧。”他对蒋柒说。
“为什么?”
“它总不说吉利话。”
米香晴被枪决的这天晚上,度过了六年铁窗生活的周大壮突兀地死了。
这一年他三十六岁。
他母亲去乡下亲戚家了,想给他说亲。
第二天,母亲回来,打开门,发现家里有一股浓烈的煤气味。
她慌了,几步冲到厨房,把煤气的阀门关死。接着,她冲进准备做新房的卧室,看见儿子端正地躺在床上,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