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瞧不得我妈这毛病,从小到大,兹想严惩我,就把我那傻爸怂恿到老扇前线,扇嘴巴的扇哈,制造我们父女之前的敌我矛盾,她自己落下个从不打孩子的美名扬。
话音未落,我爹地就从卧室冲了出来,把眼镜往桌子上“叭”一撂,直指着我鼻尖儿,我鼻子不高,所以手指距离相对很近,搞得我两眼儿都对起来了。
“你,过来。”
“嘛呀?爸?”其实,我从来不真怕我爸,但每次都得表现特恐惧,好歹给老爷子个面子不是?
“你给我过来”。
嘿,今儿邪门儿了哈,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大火儿,估计我没回来之前,被我妈拱火拱得不善,一辈子被她当枪使,自己也不反省一下,真够悲哀的。我爸说着话,一把揪住我的领子,再一把就把我提搂到他们卧室的窗边
“站这儿。”
“爸,天不早了,您赶紧睡吧,我,那屋儿站着去行吗?”
“别废话,你给我站这儿,从窗户往外瞧瞧,这点儿了,三环上还有几辆车,站这儿给我数”。
啪叽,老爷子还很仁义的拍给我一块手表。
我佝着脖子从我家12楼的窗户往下看,哇,深夜的三环路真美啊,一连串儿黄色的灯光,象两条连绵的长河向更远处闪烁的延伸着。
“几辆?”
“啊?什么?”
“你给我看看,几分钟了,过了几辆?”
“哦,没几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爹让我站这儿深夜数汽车的初衷时,兜里的BP机贼不是时候的“bbbbb”狂响起来,声音那叫一个大呦。
“谁啊?这么晚?”俺爹俺娘似乎又发现了新的敌情,异口同声的问道。
“啊?我看看哈。”我低着头,从兜里摸出BP机,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故作镇定的说,“嗨,天气预报”。
“放P,有这么晚发天气预报的吗?我也懒得跟你说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爸,我怎么了?”K,BP机又响了,抬手看了眼,上面打着一连串儿天书一般的数字,好多我现在都不记得了,印象中,最后一组数字是521。
当时我用的是数字寻呼机,不过就算是汉显,也不方便,如果你也经历过寻呼机时代,如果那个时代,恰好你也在热恋,肯定有雷同的经验,靠寻呼台小姐来传递爱情的讯息,简直是件太痛苦和令人尴尬的事情。521,从语言表达上来说,比直接说我爱你,令当事人显得颇从容一些,至少当你留言之后,寻呼台的小姐不会“戚戚戚”的笑出声音,人家只会心里想“哼,你们这点小猫儿腻,还瞒得过我这个老战士。”
现在年轻小鬼们谈恋爱就太便利了,一条儿手机短信过去,想说啥说啥,还不用麻烦别人。当初我们为了表达爱意,在这呼机密电码儿上,可没少费心思。
“谁啊,这大半夜的?”从切格瓦拉这辈子给我发来的第一个信息到现在,多少年来,只要家里响起夜半铃声,我妈都认定--------肯定是他来的!!!当然,这并不是建立在无理论基础上的一种猜想。但不管是不是他,我妈都会咬牙切齿与牵肠挂肚并举的念叨上小切好几天。
“哦,嗨,马思萌,估计问我面试的事儿。”朋友嘛,就是用来撒谎扛事儿的。
马思萌也没少拿我堵枪眼儿,这厮连曾经去医院做流产手术都写我名字,前段时间我看《奋斗》,演到杨晓云和夏琳在医院那段儿,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的酸鼻儿了。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想念,远在瑞士,和高鹏一起奋斗多年的,已经是三个孩儿妈的马思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