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被子上捡起那个绒面儿心型的小盒子,毫无悬念地看到一个戒指。小得不能再小的钻石在灯光底下闪闪发亮。我克制不住地抿着嘴不出声儿的笑。
“嫁不嫁?”
“求婚不是趴在床上好么,人家都是跪地上的。”
“电视剧毒害了多少你们这种青少年啊?男儿膝下有黄金,听说过吗?”
“黄金有价,情无价,听说过吗?”
“得,啥也别说了,”小切噗咚一声跪在床前,“嫁不嫁?”
“人家都说,你愿意嫁给我吗?您这口儿,怎么跟山大王似的?”
“哎呦喂,你怎么那么多事儿啊?我说不出来,太肉麻。你就说嫁,还是不嫁吧?”
“没花儿啊?”
“马小鸡。”小切跪在地上扯着脖子又喊。
这次门被彻底推开了,马小鸡手里拿着一大捧香水百合,递给刚从地上爬起来,边走边掸裤子的小切。
他接过花儿,马小鸡冲我耸了下鼻子,坏笑了一下,从外面把门儿带上了。但以我对她的人品长达20年的了解,耳朵此时肯定长在门儿上呢。
“我还得跪下吗,夫人?”
“哈哈哈,不用了,爱卿平身。”我拿过这一大束百合花,很陶醉地闻了闻,“你买哒?你咋知道我今儿来?”
“我不知道啊?”
“那你怎么买花儿给我?”
“嗨,谁知道您老人家哪天能想通了杀过来啊?我让马小鸡从王府饭店,每天下班拿回一捧,赶上周末休息,就让高鹏拿。”
听罢,我的头像掉了一样,耷拉在胸前。猛地抬起来,“你好歹给我编个瞎话儿也行啊?”
“哦,那成,我买的,每天一束,就为了等您现身。”
“戒指贵不贵?”我岔着五个手指头,正反正反地,伸出去,再拉回来,满足而幸福地欣赏着这枚其小无比的小钻戒。
“不贵,华联现在打三折了。”
“你???”
“过日子嘛,实惠。那天陪他们俩挑戒指,我一看3折,就买了一个预备着,反正早晚用得着,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你还是跪下吧,就剩这点儿让我觉得和求婚有关的可用资源了。”
“你答应了?”
“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的前提下,朕就先暂定你吧。”我伸出手,用手指轻点了下小切的额头,然后好奇地问“嗨,我问你,你这么费心设计,又是花儿,又是戒指,我要是不来呢,不就浪费了?”
“不可能!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你就这么自信?”
“废话嘛不是。你不来,还有别的姑娘来呢。”小切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用手捋了捋头发,一副很得意的造型。
“这可是你说的?”我拉下脸问。
“别闹了哈,正经的,什么时候领证儿?”
“爱卿莫慌,朕得先跟你唠唠。领证儿之前,咱可得先把丑话都说在前头。”我双盘着腿,坐得笔直。
“成,说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丑。”
“结婚以后,我不做饭,也不学做饭。”我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同意。我做。”小切伸出了三个手指,放在右耳朵儿边儿上举着。
“我不会做家务。”一个手指头,变成了2个。
“我会。”他的手一直那么举着。
“恩,还有,恩,”我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使劲儿地想了想,“哦,对,想起来了,你不能喜欢别的女人。”
“闺女算吗?”
“不算。”
“那成,别人的闺女也不算,是吧?”
“找抽呢吧你?”
“开玩笑呢,开玩笑呢,你看,还急眼了?夫人,您还有别的不平等条约吗?”
“暂时没有了,随时想起来,朕随时传你吧。”
“得嘞,那我总结总结,并重新领会一下您的圣旨哈,1,不做饭,也不学做饭,对吧?”小切掰着手指头,跟我一一核对。
“恩,对。一辈子不做饭,不进厨房。”我咬着嘴唇儿点头,“我怕变成我家对门儿的张阿姨那样,什么时候打她身边儿走过,都是一股子抽油烟机味儿。”
“恩,成,咱不做。2,不喜欢做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