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马小鸡和高鹏招呼着收拾东西,他俩在厨房里忙和,热水器轰隆作响,估计正在“夫妻双双把碗洗”。我和小切被关在满屋飘着肉味的房间里。
“开会儿窗户,这屋儿都是肉味儿。”我盘腿儿坐在床上,倚着床头的写字台,发号施令般地指手画脚。
“喳。”
“把遥控器递我。”
“别看电视了,咱俩聊聊。”小切搬了个椅子,坐在我正对面儿,拉着我的手。
“咱俩有什么好聊的?”
“理想。”
“我没理想。”
“你没有,我有啊。你刚电话里不是说要和我谈谈吗?”写字台微弱的黄色灯光打在这厮的脸上,哼,还挺好看的。当然了,也分跟谁比,估计是我这两天相亲给相颓了。
“我是过来通知你一声儿,我要交新男朋友了。”
“呸,放屁。我还不知道你?你不见别人还好,见了之后,一准儿得悬崖勒马回头是俺(岸)。”
“你以为你是谁啊?天下男人都死绝啦?”
“那到不至于,但仅存的里面儿,除了我,你谁也看不上啊?”
“我是不是刚才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小切站起来,要给我捶背。
“我怎么听你说话,这么恶心呢?”
他又坐了下去,“哦,那没事儿,正常的生理反应,慢慢儿就习惯了。”
音响飘出的音乐很是好听,一遍一遍又一遍地repeat着。由于开着窗户,有点小风儿嗖嗖的吹进来。昏黄的灯光下,我们俩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
突然,他停下来不说话了,一直凝望着我的眼睛,看得我有点儿冷。我下意识地往上拉了拉自己的运动服,把帽子扭过来,围在了脖子上。
小切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深情地,低沉地,慢声细语地问我,“你冷吗?”
我看他正摸自己身上的衣服,马上很感动地说,“不冷,我不冷,你别脱。”
“不是,我意思是,你要不冷,你能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吗?我冷。”
“滚一边儿去,跟你这厮就不能动真格儿的。”我抽出盘着的腿,费力地踢了一脚。“多美好的意境,都能让你给糟蹋了。滚远点儿。”
他一把揪住我的腿,放回床上,“唉,不闹了,那咱俩这就算没事儿了吧?和好了吧?”
“什么叫就算啊?”
“你看,你也知道自己错了,不但知道错了,还知道自己个儿错哪儿了,这大下雪天儿,还打了辆富康冲过来。我再不原谅你,我还是人嘛我?”小切降低了音量,小声儿贴在我耳儿边说。
“你怎么知道,我打的是富康?”
“我跟你妈一样,也有趴窗台儿的毛病。”
“去。合着你们三人儿一直联手给我下套儿,是吗?”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话不能这么说,太伤人了,对不对?都是为你好。”
“放屁。”
“你看,就这粗俗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顽疾,绝对的顽疾。”
“你不生气啦?”我问小切。
“我从来就没生气。不,不对,我生气,很生气。”
“一边儿待着去,别蹬鼻子上脸哈。”
小切拉起我的手,“行了,别闹了。你也知道自己错了,我就给你一个认错的机会吧。”
“你说说,我听听。”我歪着头,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嫁我得了。”
“靠,罪不至此吧?我才犯了多大点儿事儿啊?”
“嫁不嫁吧?”
“你先别管我嫁不嫁,问题是,你有点儿求婚的样儿吗?”
小切探过脑袋,又趴在我耳儿边说了一句“你忘了,我现在也是有助理的人了。”
“高鹏,高鹏,b计划。”他坐在屋里扯着脖子喊。
过了没几秒钟,我们这屋儿的门儿被推开了10厘米宽的一个缝儿,只见一只爪子伸进来,小切站起来走到门口,接过一个粉色的小盒子。趴回床边儿,扔给我, “给你的,这算有点儿求婚的样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