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刘萍萍刚劳动归来,场长就给她送来一封信,打开一看,正是二十年前跟着父亲到新加坡,不久,又从新加坡转到台湾,继承伯父家产的朋友王行的来信。信中说:他要返回祖国大陆,将刘萍萍接到新加坡去。这消息,太突然了。啊,人生的道路,对刘萍萍这位来自上海姑娘来说,也许太曲折太残酷了。此刻,她捧着这封远方的来信,立即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
那是王行走后的第二个年头。
一天傍晚,食堂厨工小蔡失火,将厨房烧得通红。这时,刘萍萍与场团委书记牧红刚刚劳动归来,立即投入救火战斗,不幸,屋顶大梁倒塌,将她与牧红压住……
刘萍萍的伤势严重,急需输血。可是,血库又没有与她同样的血型。经过化验,只有牧红的血型相同,但是,世上哪有病人输血给病人的先例呢?医生不同意。
“她能离开城市来到咱们山村里落户,就是了不起的事了。别说输血,就是献出生命,我们也要保住她!”在牧红的再三的请求下,医生同意了。
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流进了她的心脏。终于,她活过来了。
二个月的治疗,刘萍萍的伤全康复过来了。这天早晨,她与牧红拿起简单的行李走出了医院。
院外,一切显得是那样的鲜艳夺目,即使是一条条粗重的椰子树叶,在东南风吹拂下,也在欢乐地摆动。
大街上,刘萍萍深情地望着牧红。就是他,为了挽救自己而输出了大量的鲜血,致使左手残废。望着,望着,她的泪水充满眼眶。二十年来,一起来的上海知青,走的走,上大学的上大学,招工的招工,返城的返城,自己也多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怎能丢下一位救过自己生命的人离开呢?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她爱上了他……
想到此,远处传来了喊声:“萍萍…”这喊声打扰了她那痛苦的回忆。这时,牧红寻找她来了。
她赶忙擦干了眼泪,起身和牧红一起回宿舍。路上,牧红发现萍萍心事重重,便问:“萍萍,身体不舒服吗?”
她隐瞒说:“没什么,就是腰有点累。”
牧红关心的说道:“累了就回去休息吧,明天别上山了。”
晚上,萍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睡不着,毕业欢送晚会的幸福插曲,又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那是一九七0年七月二十一日晚上,学校举行七0届高中毕业文艺联欢晚会。
晚会结束后,她脸孔上的化妆品还来不及洗去,王行就约她来到那秀丽的黄浦江畔散步。十五的月亮又圆又亮,长堤上一对对情人,在月光底下正说着悄悄话,喧闹了一整天的黄浦江,此时,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那江水不时扑打堤岸发出“啪啪”的响声。
在江边,王行一直都没有说话,有时抬起头偷偷地看萍萍一眼,可是,眼光一踫,他就像触电一样,又将头缩了回去。还是她,毕竟是当过演员的人先开口了:“你觉得今晚的夜景美吗?”
“美,很美!今晚比任何时候都美!”王行紧接着说。
一阵南风轻轻地吹过来,萍萍撤娇地说:“你冷吗?”然后,她故意将身子贴近王行。
“萍萍,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你参加学校文工团那天起,我天天都想念你……”
“从那天起,你也变成了我心中最想念的人。”
初恋的甜言蜜语,使他们沉浸在爱情的海洋中。他们坐在江畔,她将头伏到王行肩上,渐渐地,她倒进了他的怀里……
月亮的银光普照着江面上,她那圆圆的瓜子脸孔,深深的酒窝,弯弯的眉毛,含情脉脉的眼睛,使王行越来越留恋。他觉得世上只有她,才能使自己获得幸福。
想着想着,她那富有弹性的胸膛不断上下跳动着,王行终于鼓起最大的勇气,把她紧紧地抱起来,他顾不上萍萍脸上的化妆粉,亲吻着她……
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沉默就是享受,萍萍多么愿意在这个怀抱中,度过自己生命中最有意义的时刻……想到此,萍萍翻过身来,下乡的生活,又一幕幕地在眼前呈现……
不懂海南话,职工一句一句地教。
不懂农话,职工手把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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